若他回城,这样一件劣质的龙袍,能轻易要了他的命,何况朱静安并不打算放过他。

    寄身悬崖,毫无退路,惟有一战。

    曾经披肝沥胆的司羡已经换了模样。

    不管是受将士之托,还是为着心中不能言说的心思,他都得战。

    阿姐和娘亲安然无恙,他便再无牵挂。

    司羡拔出长剑,直指天空。

    *

    自从那日时方留下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沈卓便再没有见过他。

    司羡谋反的消息传到承天,末帝掘地三尺要找出她和司夫人。连着姻亲江家,也要赶尽杀绝。沈卓和其他女眷被悄悄转移出了城外,住所隐蔽,末帝追寻不出。时方没了制衡,便开始全心全意的帮助司羡造势。

    这天下黍民,从来都不在意谁手握权柄。他们要的,不过是太平安康,生活富足。

    这新帝若是能让他们摆脱繁重的徭役与赋税,免受这战乱之苦,纵使坐上高位的是篡位逆臣,又何妨。

    承天城里陷入动乱之中,朱静安看着身边惶惶不可终日的宫人们,不由仰天大笑。他凭一己之力,如何斗得过帝星。

    这命定的轨迹,真真是更改不得。

    朱静安挥袖将御案上的砚台奏章扫了个干净,然后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坐在龙椅上。

    “陛下。”常喜大惊。

    “退下吧,朕今天,心情不错。”

    *

    司羡的大军已经紧近承天。

    大随大势已去,那些驻守四方的城守早已忘了忠君爱国之本。城门大开,司羡率兵攻占,不费吹灰之力。

    朱静安站在皇宫中最高的摘星楼上,俯视整个都城。城外火光冲天,将士齐声高呼如雷鸣。

    “皇上,反贼已围攻于城外。城内动荡,请陛下随微臣速速出宫,待恢复实力,再杀光这些叛臣。”

    寿王世子有些干瘦的身子挺直如松柏。

    “那就走吧。”复国无望,留在这不过是徒受侮辱。

    朱静安刚踏出金銮殿,便被人逼了回来。“唉唉唉,你还不能走。”

    江远带着人截住了朱静安的去路。

    “大胆,竟敢阻拦陛下。”朱文博拔出长剑,护在朱静安面前。

    “有话好好说,动刀动剑的干嘛。”江远徒手拨开了朱文博的利剑。“大家都是文明人,坐下来慢慢说。”

    “你……”朱文博手上青筋暴起。

    “陛下,这边请。”

    朱静安嗤笑,“你是司羡派来的?”

    “不是。”江远摇头,“不过也差不多。”

    “成王败寇。”朱静安毫无惧色。

    “我不过是想请陛下换个安逸之所。这皇宫里这么乱,宫人侍卫们跑的跑,逃的逃,不小心伤着了龙体就不好了。”江远继续絮叨,“我绝不会对陛下如何,陛下放心。”

    朱静安跟在江远身后,听他轻啐了一口。“某人的心窝窝,我可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到绝望,我可能是条废鱼了。︿( ̄︶ ̄)︿

    ☆、做一个尊贵的长公主(10)

    司羡的动作很快,几日便攻破了城门,且兵器将士几乎毫无损耗。

    大局已定,人心所向。

    司羡站在宫门口,望着这辉煌巍峨的皇宫,一时不知做何感想。

    “陛下,这宫室简陋,且在宫人逃窜时受到损毁。若陛下入住,定要好好修缮一番,章显吾皇的威严。”前朝的九门提督褶着一张老脸,弓着腰,阿谀谄媚。

    司羡能迅速夺取承天,这位九门提督出了不少力。城门戍卫、城内布防的图纸,均是这位萧大人亲手奉上的,就差城门大开,迎司羡入内。

    “不必了。”司羡摆摆手,将那群臣子甩在身后。

    这皇宫,他熟悉的仿若自己家一般。幼时被选为太子伴读,荣宠加身。太子不爱读书习武,便整日拉着他斗蝈蝈打马球。他好言劝着,好话哄着,太子才肯听几分。太子犯了错,他便第一个出去顶,皇帝不怎么责罚他,倒是父亲脾气上来,拿起藤条将他抽的皮开肉绽。

    小太子听闻他挨了打,便去太医院讨药,偷偷给他送过来,还带着满心满眼的愧疚。

    “阿羡,我以后一定好好听父皇的话,绝不犯错。若是、若是不小心惹了祸,你也别给我顶着。父皇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舍不得打我,打坏了可就没人继承他的皇位了。”小太子皱起粉嘟嘟的脸,愤愤不平。“他那么多妃嫔,怎么就只生了一个儿子。明知我不是这块料,还要赶鸭子上架。”

    小太子摇晃着脑袋,小声抱怨。“阿羡,我跟你商量个事。”

    “太子请说。”

    小太子凑在他耳边,低着声说:“以后我若为皇,便封阿羡为摄政王,替我料理朝堂琐事,军中内务。”

    少年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脖颈上,他觉得今年的冬日竟热的不像话。他重重的点下头:“好,司羡定为太子,守得大随百年太平。”

    *

    朱静安被关在一个院落里,除了不让踏出院门,不让自戕,倒也不限制他些什么。

    一阵风过来,叶子便簌簌的往下掉,颇有几分苍凉之感。

    院子精巧,虽不大,但五脏俱全。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膳食一如当年皇帝的份例。朱静安想不通,这司羡到底在考量些什么。前朝的皇帝,对他而言就是巨大的隐患。这隐患不除,更待何时?

    “主子,外面风大,莫吹凉了身子。”丫鬟叫小荷,手脚伶俐,做事也妥帖。她拿来一件外衫,给朱静安披上。

    “司羡呢?”

    “少爷正忙,若是得空定会回来与主子相见。”小荷敛下眼,恭恭敬敬。

    正忙,怕是正准备着登基大典吧。朱静安笑了笑,没多说话。

    他自从来了这个朝代,便整日为皇位为江山所累,如今一无所有了,却觉得一身轻松。

    “这日子怪无聊的,可有什么来打发时间?”

    小荷回道:“骰子马球蝈蝈马吊都有,不知主子想要哪些?”

    “拿马吊过来,再找三个人来。”

    朱静安出宫出的急,没带什么贵重物件。惟有这玉玺,他贴身带着。反正大随也该灭了,这玉玺也没甚么用处。

    “我没什么拿来做赌注的,便用这块玉玺吧。”

    “主子,这使不得。”小荷领着其余二人齐齐跪下。

    “起来吧,我又不是皇帝了,跪我干什么。”朱静安语气温和,像个翩翩风流的世家公子。

    三人依旧跪地,不肯起来,朱静安无法,便将马吊牌铺散,再顺着大小捡起来。

    “我陪你打。”司羡其实早就到了,只是迟迟没进来。

    “好,算小荷一个,再出一个人。”

    四人齐桌,朱静安将玉玺随手放在了桌角边。

    “静安这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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