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从两人背影上转到赤的身上,神情冷漠,窥不破她的情绪。“赤,为我护法。”赤闻言紧忙专注下思绪。

    相比受伤而言,赤受的伤虽是骇人,但多少也是浣花侣故意为之,以震慑为名,经由云偿打理,这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反观纳兰,双修未成,受了内伤,面上不显实是因为她生性隐忍。

    纳兰暂时忘却有云偿此人,如寻常一般入定凝神,自我疗伤。

    雪崖处。段杀满怀感激,“云偿,谢谢你。”

    “段杀,你真的以为能骗过她吗?”云偿开口,说着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愤怒。关心则乱,云偿心性安稳,此时,为了段杀再也忍不住质问一句。

    段杀身子单薄如纸,一时有些摇摇欲坠。和着漫天的大雪,她含笑,说,“云偿,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笑容惨淡。

    “问道炼魂!你怎会不知!”云偿眸眼不忍,“你既然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境界,再上一步,便能倾世逍遥,上天入地,到时谁还能阻止你!”

    段杀欲言欲止,神情略有怅然。

    云偿见她如此,笑的亦是怅然,“不曾想,再次相见,你竟然会如此。段!”云偿轻声一叹。

    “问道炼魂便是要舍弃七情六欲,从无情里问鼎大道,浣花侣出手,纵是死你也不肯暴露真实实力,你就这麽怕她知道吗?”

    “又或者是你段杀,有能力不出手便能保命,有能力不出手便能两全!有能力愿意为她,就是死也不愿抛却情爱吗!”

    云偿三声质问,掷地有声。

    段杀笑的无奈,像是妥协般,也不问云偿是如何得知她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境界,更不问为何浣花侣见了她像是老鼠见了猫。

    她说,“云偿,如果有可能,这一世我都不愿意让裳儿知道,我为她舍弃了什么,为她做了什么,这一世,我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做她的阿生,没有负担的,更不想因为扶摇天地,修行圆满而忘情绝爱。这向来不是生的初衷,现在是,以后也是。劳烦云偿,为我守口。”

    不要告诉她,因为有了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而逼的她,远离。段阿生能和纳兰在一起,就已经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了。不需要从地上,再到天上。三界里,有纳兰的人间才是我渴望的天堂。

    “云偿,即使是死,我也不愿见有任何能将她逼走或是远离生的可能。”

    若她得知,千百年来,能一步踏出人世的人,世所罕见,是莫大的福缘,纳兰若知,难免不会因此动摇。割舍情爱,成就无上,纳兰若想不开,因此愧疚,认为拖累,是段阿生最不想见到的。

    也说不清为何在那一刻,她面对浣花侣的杀招,不出手,不漏声色,时光太短暂,不给人机会,她能想到的就是在有危险时挡在,她的前面,还有,问道炼魂,瞒着她。

    这是段阿生第一次隐瞒下实情,面对纳兰。内心虽惴惴不安,但却自认为是最好的决定。一切,只能说,她们的爱情,还在成长中的模样。

    当时不懂,共同面对,远比隐瞒更让人感动,更让人暖心,更让纳兰安心。

    爱情里,难免会有一个人存着满腔的善意,做那自以为是的事情。

    比如,段阿生。

    云偿望着漫天的飞雪,沉重开口,“段,你这样,她不会安心。”

    段杀笑的好看,“云偿,只要你不说,裳儿永远不知,曾经有一条道路,被我遗弃。”

    “。。。。。。”

    良久,云偿才说,“万事有始终,有因果,万千苍生,独你得天独厚,自是天命。”

    段杀不语,望着苍天。

    “雕花山浣花侣,称我为恩人,是因为我曾救她二人的性命,畏惧我,却是因为云偿医仙之名。”不由段杀相问,云偿自顾说了起来。

    焚琴云偿,医术无双。仁心仁德,对万物都有着眷恋热爱。很难想象,竟有人看见这样的善心人,惧怕,像是窥见了修罗。

    浣花侣的怕,源于深藏在心的愧疚。云偿年少时,曾目睹一场极为惨烈的屠戮,杀人的,便是当时还未成为新一代浣花侣的连曾夫妇。

    受于蛊毒,失了心智,大开杀戒,屠戮若满,爆身而亡,之后查出来是有野心的师弟所为。云偿游历江湖,孑然一身,本着慈善,舍身救人,解了那场噩梦。

    当时的云偿,名不经传,离去时也未尝留下名姓,辗转,江湖便传焚琴之名。而那场惨绝人寰的图谋杀戮,云偿未声张,给了浣花侣一条活路。

    这样的陈年旧事,就是一笔败笔,人生的污点,说出去,便是整个雕花山的污点。因此,云偿不光是他二人的恩人,也是一个隐患。一个能随时覆灭雕花山,一个能随时覆灭浣花侣的致命伤。

    因为心虚,所以畏惧。因为恩情,所以低微。

    段杀听她娓娓道来,一时感叹。一个人便是一个故事,说不尽里面有怎样的精彩和跌宕。风光满面的浣花侣也有这样为难的旧事,正如仙风道骨的一丈老人也有那样悲情的过去。

    云偿见她沉思,接着说了下去。

    “问道炼魂,乃世间武功大成,呼吸皆能罔替,一步登天,踏足大世界。纳兰与你朝夕相处,看到的,自然没有我这个外人看的清晰,浣花侣或许察觉到什么,才会不惜折损天命也要取你性命。那么段,未来之路,你可做好准备?”她回过头来问她,段杀沉吟,静静开口,“我只想和她开心的走下去,给她一个欢欣的朝夕,好好地,专心的,做她的阿生。”

    云偿沉默的听着这一番话,浑身凉透,却是笑了出来。“能那般,亦是再好不过。”

    段杀见她笑的温暖,温暖里藏着她自己看不清的默然。此时的云偿,就像是一杯茶,冒着热气,心里苦涩着。

    段杀不知,似乎这女子的种种情绪,除了开心欢畅,段杀一概不知。看不懂她的沉默,或许,看出来了,不愿承认。

    段杀一世聪明,竟不想多次在云偿面前装傻。用这般的心绪去观望她二人的今后,段杀唯有苦笑。

    云偿,贵人也。

    ☆、第92章 谁奏请云桑来客

    第九十二章:谁奏请云桑来客

    段杀回头笑道,“云偿,试问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们。”笑意里多有无奈,惋惜。

    云偿见她如此,回之一笑,“偿答应你,你我一世,都为故交好友。”再无,其他,可能。

    她说的轻缓,轻的像一支羽毛,飘飘摇摇,待一切成了往事,这羽毛依旧骚弄人心。有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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