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你,我现在就单枪匹马闯入北离,不管结局如何,都要亲自问上她一句,心里有没有我?肯不肯跟我走?和纳兰红裳在一起快不快乐!若我是你,能在那人心上占据一方天地,举手投足都能引得那人瞩目,为何要做那可怜之人,守在千里之外观望一场镜中花!阿姐,你不肯承认你动情,你又怎么知道那段衍生是否对你有意!即使她说了她不爱,即使她拒绝了你千万次,不也是口口声声在落魄孤寂有口难言之时,轻唤你一句云偿!”

    “阿姐,你究竟懂不懂?她拒绝了所有人,却肯主动开口向你诉苦意味着什么?若我是你,能看到希望,能愈合自己的心结,为何就不肯争上一争!”

    “阿姐,你为何不争……”

    她哀戚了语调,亲口问她的阿姐,你为何不争?

    你不争,能否让你的妹妹争……

    云商的眼泪无声的落在玉阶上,“可惜,我永远不会是你……我明知那段衍生爱的是纳兰,甚至想的是阿姐,也不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阿姐……”

    “永远……不可能……”

    云偿身形微晃,面色如纸。只觉得心头刺痛,那人望着她的眼神,温柔暖意,云偿,云偿。眨眼间又抱着怀里的女子悲戚,裳儿,我救不了你,云偿,我求求你救救她!而梦里,那人掩不掉眉宇里的沧桑,亲口对她说,云偿,其实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睁开眼,她听到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在质问她,阿姐,你为何不争?

    争有何用,不争又有何用?她先有纳兰,怎会再有云偿……

    她的相思,她却放不下。喉咙里终于泛起一丝血气,一口血吐了出来。

    白裳染了红,琉璃宫的玉阶上沾了云偿的心头血。

    “阿姐……”

    云偿怔怔的望着那如梅血渍,“不肯伤人心,终归也是错嘛……”

    “阿姐!”云商从未见过她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的阿姐飘然远去,白裳素净柔软,点点梅花染透。她跪倒在地上,“阿姐……别无他法,商儿只能步步紧逼……妹妹静待阿姐的选择!”

    一路疾驰,雕花山上多了一抹残影。

    “拜见焚琴宫主!”却是早年被云偿救下,后又上绝顶山逼迫段杀下山的浣花侣。

    云偿一路不管不顾的踏风而来,衣襟上仍旧留着残存的血,她神情是冷淡的。

    “去往绝顶山稍一句话,此后,人情两消,互不相欠!”

    浣花侣不再去想云偿为何会受伤,端正了态势,“恩人尽管差遣!”

    云偿想起自己的师傅一丈老人,凛然开口,“天下大势,段杀其人!”

    云偿爱一个人的表现,不会是像云商那样想着如何得到,也不是纳兰那样的柔情和陪伴。云偿之心,怎一个护字了得?

    问天下大势,问段杀其人,这不是护又是什么……

    ☆、第108章 :帝星遇必有一陨

    第一百零八章:帝星遇必有一陨

    云偿静静的望着天边时卷时舒的云,云桑动乱不知何时将起,七子之间,自段衍生放手后,各自为政。相思堡和红豆坊同气连枝,上官辙又是个唯连红湘之命誓从的人。连红湘接管红豆坊以来,以利趋之,自扫门前雪,不问天下黎民疾苦,八王争乱,红豆坊和相思堡隐隐站在了明王一方,天下大势,风云将生,若没有全然的准备,又如何能保证护住那人呢?

    一人之力纵比天高,也难逃阴谋诡计,层层算计,而云偿要做的,就是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为了心中所想,筹谋规划。

    是有多久没有这般用尽心力了,云偿轻叹。而这些,若段杀有知,又不知该做何她想?

    世事就是这般莫测,没有绝对,没有否认。有些事情明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它就是那样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北离公主殿,一时混乱交加。

    纳兰承君铁青着脸,明黄龙袍狰狞咆哮,纳兰红裳欲言又止,脸色隐隐有着哀求。大殿内跪满了人,随时承受着君王开口而来的怒火。

    越凉醇身为它国使臣,有幸得见此等场面,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眸眼深处端然藏着暗喜。太子极格外平静,时而打量着越凉醇心思盘旋。

    内侍大总管颤颤巍巍的领着一行侍卫走了出来,额头上冒着汗,腿脚发软,独有的尖锐嗓音几乎破碎的在空气里响起。

    “启禀皇上,在段姑娘屋子里的确发现了巫蛊之术!”

    段杀一身素色长袍,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却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纳兰红裳当即站出,“胡说!她日日与本宫同时同寝,怎会有这等肮脏手段!定是有人刻意诬陷!”

    听到同时同寝四个字,纳兰承君终于一怒,随手将那手上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小人狠狠掷在地上,“够了!”

    纳兰回头,看到的就是皇兄眸眼里抑制不住的愤怒,甚至,还有深深的失望。

    “皇妹,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她吗?”

    纳兰红裳不忍见他如此,但话到嘴边不得不说。“还请皇兄明察!”

    “明察?”纳兰承君冷哼,“朕当众责罚段杀,此人心生不满,骄傲跋扈,仗着长公主的护爱,无法无天,目无君上!以巫蛊之术施加于朕,借以泄愤,事情都摆在眼前,皇妹还要朕如何明察!”

    君王一怒,一番话已是对段杀定罪。

    “段杀,朕且问你,当真恨朕?”纳兰承君的眸子里似是藏了火,面对段杀,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的问了出来。

    段杀平静的望着地上平躺的小人,眼帘微动,“纳兰为我妻,君王蛮横,此为夺妻之恨。以亲情相协,迫我退却,此为无奈之恨。不分青红皂白,以冤罪加身,此为愤懑之恨。不可杀之辱之斥之犯之,此为对己之恨。试问皇上,段如何不恨?”

    一语毕,满堂惊。

    四恨占了其三,纳兰承君缓缓道了三声好,“你既恨朕,何不杀朕!”

    段杀却是一笑,“裳儿之长兄,即为段某长兄。虽恨之,仍犹护,仍需敬。你伤即为她伤,段杀如何下的去手。”

    纳兰红裳听到此,泪已是充盈了眼眶。

    “你既然能直言不讳,也是君子,可这巫蛊之术,朕实难容!”

    段杀摇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次让纳兰承君心生厌恶。

    “朕乃君王,何时轮到你来教训!”纳兰承君皇袍一甩,扬声一喝,“来人!关押大牢,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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