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杭笑意深了深,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杀字的下方勾连几笔,也没有将之递给顾长曦,而是颇有几分自得地欣赏着自己添上的几个字。

    相得益彰啊。

    案边,燃了半个夜晚的灯火,“噼啪”地响了一声。

    “让她,去报恩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埋下的暗线要一一收拢了,写了这么久都快忘了,这一章写的好辛苦,泪奔……

    ☆、前兆

    叶暇上武林盟求见的时候,却被告知祁杭已经带着顾长曦前往了常府名下的拍卖场。

    既然炎灵骨已经到了祁杭的手上,那他去往常府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古远泽站在她身边,眉头也压得很深,他心中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从昨夜毒发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心眼里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暗暗逼近。

    江湖中实力为尊,叶暇一日不恢复武功,就一日暴露在险况下,他纵有尊贵的身份,在这片天地里,也无法护得她安稳无虞。

    所以,炎灵骨必取,也必须用在她的身上,但怎么取,不应该是她来操心。

    “昨夜那两人的话,未必可信。”古远泽沉吟着说道:“暇姐,或许这是一个阴谋,那番对话也许正是说给你听的。”

    “既然祁盟主不在,我们不如改日再来拜会。”古远泽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座雅致的庭院,没有来过的人绝对想不到武林盟的风格竟然是这般模样,其中往来的仆从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但却见不到一个高手。

    “如果何不凋的话是假,炎灵骨并未到祁盟主这里……”古远泽顿了顿:“不如我请沧州知府出面,买下这味药,常府我们也别去了。”

    阜都盛会是大事,常府的商路又离不开江湖人士的支持,何况又有武林盟之主襄助,这场拍卖必然少不了各个江湖势力的参与。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叶暇在江湖上固然有很多朋友,可同样少不了敌人。没有自保之力,他怎能放心让叶暇参与?

    不如让官府中人出面,也能让那些人有所顾忌。

    原本让君未期出面,叶暇不必现身,倒没什么大不了,可眼下君未期不知为何,叶暇传给她的消息她一言未回,而盛会将即,她也不见踪影,不知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眼下主人不在,他们当然也被拦在门外,叶暇不知想到了什么,默然道:“不行。”

    她仰头凝视着古远泽,声音温和下来:“不管是什么阴谋,总要看看才行。”

    敌暗我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以身为饵,想必这些狡猾贪婪,谨慎十足的鱼儿,不肯上钩。

    古远泽有心想劝,可是他多少明白叶暇的性子,她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无从更改。

    更何况,她以身犯险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

    常府今日更是热闹,叶暇二人到的时候,高阔的府门前人来人往,受到良好训练的仆从迎送有序,一见他们便迎了上来。

    “二位这边请,可曾带了名帖……”

    那小仆的话还未说完,一道轻柔的声音便打断了这他的话。

    “要什么名帖?这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无影剑叶无暇,就算没有那劳什子名帖,你们还能把她拒之门外不成?”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叶暇眉心一跳,转眼望去,果然是她。

    碧水山庄的大小姐,薛照水。

    她着一身鹅黄的天水织,衬得正如一朵鲜妍的山茶花,那语声细细,面目清婉,观之可亲。然而说的这番话却和她的面貌并不相符,语气里更是充满了古怪的嘲讽。

    叶暇看到她,也不免有些头疼。

    薛碧水武功天赋算不得高,又是次女,却成了碧水山庄的继承人,这其中自然有内情——

    其中这位薛大小姐的为人性情,便决定了她与庄主之位无缘。

    她不喜武艺,偏好诗书,爱好对花流泪对月吟诗。要真这么超凡脱俗也就罢了,她又心比天高,自认手腕能力都不比妹妹差,但继承人的位子,竟然越过她给了妹妹——她又怎能服气?

    多年前薛碧水为赤水坞所抓,她便巴不得这个妹妹死在别人手下,叶暇等人救了薛碧水,在她看来就是硬生生抢走了她得到碧水山庄的机会。

    因而叶暇可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一刻看得顺眼,叶暇前些年还到碧水山庄做过几回客,却因为这位薛大小姐的态度,便也懒得再去叨扰。

    几年前叶暇听说她嫁了出去,彼时还松了一口气,如今再会,竟没见她的性子有什么改变,当真是无奈。

    古远泽盯着薛照水看了半晌,忽然道:“好酸的味道。”

    叶暇忍不住笑了一声。

    薛照水不妨被这么个俊美少年挤兑,更是怎么看怎么见叶暇不顺眼,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冷笑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叶女侠好大的魅力,连这等不经事的小家伙都能揽在手中,真是不得不令我甘拜下风。”

    她停顿片刻,笑容里倏然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不过,恐怕也只这样的,才不知道叶女侠的风流韵事……”

    被说成是小家伙,古远泽心火骤起,他本不想拿年龄讽刺什么人,也从不认为年龄代表了什么。但他明白,在一些人眼中,这是不容忽视,也是最容易被当做筏子攻击的一点。

    他确乎比叶暇小了七岁,在她入江湖时,他还未解世事;她名震八方时,他只能缩在角落里求一线生机。

    可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心可以被轻视的理由——更何况,她还拿叶暇的名节说事。

    脸上满布冷意,古远泽正欲开口,叶暇便摇摇头,示意不必计较。

    “可……”

    叶暇懒洋洋伸手勾下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笑道:“她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古远泽在她手揽上的那一刻,便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地顺着她的意低下头,听她在耳边说话。

    她的气息拂过耳畔,小王爷只觉得这只耳朵又痒又麻,简直不像自己的了,他怔怔地“嗯”了一声,从脸颊到耳根红了个透。

    叶暇眼睫一动,竟觉得红着耳朵的小王爷十分可爱,不由得微微弯了唇角,鬼使神差地在他耳朵上印了一吻。

    “轰”的一声,古远泽只感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他彻底僵在了原地,魂飞天外。

    刚刚她……叶暇……的确是……吗?

    叶暇做完坏事,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收回了手,微笑着向脸色难看的薛照水瞧过去:“不想薛姑娘这么关心叶某的感情私事,真是有劳了。”

    薛照水还能说什么?论脸皮,她自认没有叶暇厚;论武功,她自认没有叶暇高。

    讽刺也无用,打架也打不过,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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