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新没接,用手背使劲擦擦眼睛,也不看他。

    旁边一直跟着的老郭倒是惊奇:

    “二位认识?”

    乔抑声还没开口,林新就抢着说了:

    “哪里,这位先生看我难受,好心帮我。不过这手帕名贵,我不敢收,作践了好东西,也赔不起。”

    老郭没在意,给乔抑声安排了座,忙前忙后换酒改菜单,回头又一一介绍,轮到林新的时候,乔抑声说:

    “你很像我一位朋友,他也爱开玩笑。”

    老郭立即接上来:

    “您别看他不说话,律师出生,段子讲得溜着呢。”

    乔抑声看向林新:

    “巧了,他也是律师。”

    林新不说话,别过脸,低头吃菜。乔抑声不肯上座,就在他旁边找个位子坐下。

    林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老郭开始寒暄:

    “没想到williams先生中文说得这么好,我听说您就在包厢外面,心里真是紧张又忐忑,要是用英语交流,我这种文盲一定露馅,还得要小林给同声翻译。”

    乔抑声望着林新,半天才说:

    “我也是半个中国人,小时候一直住在北京,怎么不会讲国语。这次回来,变化不小,还记得小时候王府井边上的文化馆,现在都拆了,有些故人,恐怕也难找了。”

    林新果然抬头,看他一眼,老郭张罗着布酒置菜,也接上去:

    “那地方啊,我知道,小时候去过,唉,烦人,家长硬逼着去学艺术,您看我这一身铜钱味儿,哪来的艺术细胞,真够折腾,拆得好!看着忒不顺眼了,后来小林不也呆过一段时间吗,那倒是练上真功夫了,琴弹得多好,睡着了都能给震醒的。”

    乔抑声跟林新本来就靠得近,桌子太大,四周松散,这时候要跟他说话,放低了声音,旁边人根本听不见:

    “你会弹琴?我很想听,想必练了好多年。”

    林新筷子不停,酱抹在嘴边,伸出指头出来擦干净,断然拒绝:

    “我弹得不好,入不得别人的耳,早也没练了,你别处听去吧。”

    桌上另外几个人开始谈论现下的各类经济状况,乔抑声也聊了几句,甩手扔给老郭一个大案子,座上各位都有益处,自然眉开眼笑。

    老郭甚至受宠若惊,一开始听说乔抑声在这里,只是诧异,这馆子虽然高档,毕竟地方偏僻,来的大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没想到他也在。

    小心翼翼跟着乔抑声助理找到他,想他必定也有要事,哪里能看得上自己这波人。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居然把这尊大佛给请来了,老郭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林新冷笑:

    “老郭,你不自量力了,这案子要接,你们公司很多环节都要改进。”

    老郭没想到他这时候来下绊子,气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只得一个劲给乔抑声赔笑:

    “小林这方面很懂的,有什么不足,他会及时指正,我们公司一定改进。”

    乔抑声不说话,夹了块鱼放到碗里,小心把鱼刺挑出来,又检查一遍,这才递给林新,不由分说放他碗边上。

    林新瞥了眼四周,虽然无人注意,但依然尴尬,又不能把东西还回去,免得吸引更多目光,只得忍了,默默吃着。

    饭吃到一半,谈兴正高,老郭手舞足蹈高谈阔论,林新忽然叫住他,打声招呼想要离开。

    老郭当然不肯,问:

    “你现在要走?不好吧,你是搭我的车过来的,回去不方便,还是等待会结束了一起回去,也有照应。”说完又一个劲使眼色。

    老郭是个人精,各路人物左右逢源,林新虽然不喜欢应酬,老郭猜他也不至于看不出旁边的人什么身份,中途离席,驳了人家的面子,大家都不好过。

    林新想想,这地方打车确实不太方便,自己也还没饱,没必要受这份罪,只当旁边这人不存在就行。

    也只好重新坐下,不看他,默默吃自己的。

    谁知道他又不安分,暗地里手移过来,握住林新的左手,问:

    “你不舒服,怎么要走?”

    林新惊了一下,用力甩开,但不见成效,只好压低声音说:

    “你放手,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又抬眼看四周,尽量放平神色,不漏破绽。

    这时候老郭看过来,问他话,林新只得转头,仔细听他讲,又想了一阵,给他解答。

    刚说了几句,就感觉不对劲,原来乔抑声更加得寸进尺,把林新那只手搭在自己膝盖上,右手托住,将林新的掌心向上,左手在上面轻轻画圈。

    林新觉得痒,说不出话来,只能顿了顿,再继续,就怕老郭及其他人看出异常。

    乔抑声不依不饶,又搭上他的手腕,在一切敏感的地方动作,林新难耐到极点,却不好发作。

    桌对面坐着的高官,也开口接过话头,好不容易几个人的视线暂从他身上移开,林新悬着的心还没放下,乔抑声就低下头,在他手心轻吻,湿漉灵巧的舌在不停游走,林新微颤,老郭回过头,看林新神色不对,问他:

    “你是不是前两天的烧还没退,身体难受,所以要走?”

    林新摇头,又说不出话,乔抑声双手在桌下,紧紧扣住林新,一根根手指随意挑逗拨弄,不肯放开。

    他侧过脸看着林新,正色道:

    “林律师既然身体不舒服,更不能一个人走。”

    林新不说话,手给他捉着,也放弃挣扎,随乔抑声怎么折腾。

    神态自若地夹菜,喝酒,或者和周围人谈论几句,只是暂时把左手送了出去,可有可无一样。

    乔抑声很快松开他的手,林新收上来,手心还微微有些湿意。

    他低下眼睑,不看乔抑声。

    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下意识把左手收到背后去,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又拿到最前方显眼的位置。

    从小他就被父亲骂,说是吃饭没有规矩,只用一只右手,左手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就是不知道扶着碗。

    林新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像个循规蹈矩的小学生,将父亲的教诲执行得如此彻底:

    认认真真两只手抱住精致可爱的青瓷碗,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抢走一样。

    他两只手都放在台前,乔抑声当然没法再接近,只能看,不能碰。

    他笑,林新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合时宜,他高估了自己的耐性。

    这样的林新,他很少见到。这场面对乔抑声来说,太过诱惑,简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心也被生生剖成两半,一半让他冷静自持,另一半叫他随心所欲。

    乔抑声侧过头,拾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只虾,拆掉虾头,剥开虾壳,然后放进林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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