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高,但是护在她身后,旁边跟了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几人一道,将人尽数挡了下来。

    竟是小安。

    她一时语塞,感慨也发不出来,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人群忽然又惊呼起来。

    呼乐将左手的匕首交到右手,端起一碗酒,仰头喝了下去。然后把匕首还回了右手,双手一伸,干脆利落地扎在大腿上。

    两刀四洞。

    云寒不禁赞了一声:“好汉子!”

    阿曼禁不住斥道:“云旗主,噤声!”

    云寒赶紧低下头,不过又凑了脑袋过来,道:“现在就看那小白脸了。我总觉得他会反悔,小白脸都这样。”

    阿曼瞪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他不会。少主呢?”

    银锁道:“他要戳了。”

    两人连忙探出头。

    阿靳也仰头干掉一碗酒,水沉香比她哥挨刀时还要紧张。阿靳手中匕首耍了个花,一刀下来,没柄而入。

    一刀两洞。

    水沉香激动得马上就要昏倒了,活像这一刀戳在她自己身上,小安赶忙扶住她,她死活不走,紧紧抓住台前拉的那条绳子,想要翻过去,被小安一把拽住。

    阿曼眼尖,拉着银锁道:“少主,你的观察对象。”

    银锁看着她俩拉拉扯扯,又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云寒受阿曼指引,也盯了一会儿水沉香,翻译道:“我就说他对我是真心的……唉,你们说的就是她吗?”

    呼乐牙关紧咬,一张黝黑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伸手把两把匕首j□j,丢到一边。不见伤势如何,只见他脸上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汇成一股,一滴一滴从下巴上滴下来。

    旁边端着纱布的老妇人走上前来,呼乐取了剪刀,剪开裤腿,眼疾手快用纱布按住伤口止了血,再要拿伤药,却发现伤药已被阿靳拿走了。

    他见阿靳在伤口上来回比划,就不肯倒下去,一把抢过来,就往下倒,但是手抖得太厉害,瓶子里的粉末洒了好些出来。

    阿靳杀猪似地惨叫起来,呼乐才不管他,揭开纱布把药倒上去。看来这药性颇烈,呼乐头上又出了一层汗,滴滴答答地从下巴上滴下来。

    靳老大听阿靳惨叫,忙以眼神示意旁边的老妇上去帮忙,老妇连忙卷起袖子,拿过伤药替阿靳细细抹上,又用纱布一层一层裹起来,比呼乐随随便便捆在腿上的要好看许多。

    靳老大见呼乐没丢了性命,哼了一声,大声道:“水呼乐逐出本帮!请吧!”

    他撂下这句话,怫然而去。

    蛮族水手冲破阻拦,全都冲上高台,围着呼乐问他有没有事,水沉香站在一旁,忍不住看了阿靳一眼,刚想说话,阿靳猛地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旁有几个收拾东西的随从,见阿靳一人走的辛苦,连忙赶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他,把他带走了。

    水沉香怅然若失,很快又觉得自己失态,转过头来瞧呼乐的情况。

    呼乐看着水沉香,像是想要问话,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蓝指挥几个蛮族水手把呼乐抬走,水沉香却被挤到一边。人群夹道围观,板楯蛮举起木盾,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

    银锁一挥手,先跑起来,阿曼撮唇为哨,发出夜枭悲鸣,阴影下隐隐有人走动,明教弟子尽皆上了屋面,跟在蛮族水手后面护卫,怕靳老大反悔,派人路上做掉呼乐。

    一路火把通明,白虎蛮男女老少都站在巷子边上,许多人举着火把,看着他们的蛮帅从面前被抬过去。

    呼乐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额头上的汗还是不住往下淌。忽然水手们的速度慢下来,打头一人翻过墙头,从里面把门打开。

    院中蒿草都快长到一人高了,从瓦片的空隙里能看到天空,有的房檐倾斜着,眼看就要塌下来了。不过,他终于回了家。

    阿蓝轻轻唤了一声:“蛮帅!”

    见呼乐睁开了眼睛,几个年轻人把他放在堂中软榻上,呼乐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叫他们都回去,我没事。”

    阿蓝点点头,正要去关门,不料外面却进来几个人。阿蓝正要斥骂,见了来人,低下头来,叫了一声:“白长老,蓝长老,黑长老。”

    这三人年纪都不小,全都黝黑精瘦。他们来得声势浩大,身后跟了几个年轻后生,一下就把呼乐家的前院塞满了。白长老和他带来的人都穿着白衣服,蓝长老的则是蓝色,黑长老的……

    火把下看的不真切,大约是黑色。

    白长老为首,站在堂屋前道:“呼乐!你这个不孝儿,我族颜面被你丢光了!”

    黑长老见他不说话,也上前一步,道:“现下你被逐出本帮,可拿什么养活一族老少?”

    蓝长老也道:“不错!我们受你连累,这几天受尽了白眼,汉人不信任我们,连口饭都不给我们吃了!”

    呼乐吃力地撑起上身,阿蓝连忙把他扶住,呼乐冷哼一声,道:“哦?蓝长老受了白眼,准备到我这撒气吗?”

    “你……”

    白长老阴阴一笑,道:“撒气倒不至于,只不过呢……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蛮帅之位,还是退位让贤吧!”

    呼乐笑道:“蛮帅之位,自古便是我水家的,你姓白的与蓝家黑家同为护族长老,凭什么来觊觎蛮帅的位置?”

    “就凭你受之有愧!”

    他须发怒张,呼乐也不害怕,道:“你与他二人平起平坐,这会儿凶一些,便要我传位给你?我为何不传给蓝长老与黑长老?”

    “我?我年纪最长,自然最是德高望重,当然该传给我了。”

    呼乐道:“年纪最长不假,德高望重么……怕是不见得吧?”

    白长老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水呼乐,你含血喷人!”

    呼乐道:“当年朝廷招安,给我族一笔抚恤金,我叫你分下去给下面的人,不料分下各家的数,加起来还不及抚恤金的八成,我给你的钱有账目为证,你给我的账目……我可还留着在。”

    白长老恶狠狠啐了一口,正要反驳,呼乐却道:“白长老,不如我们这就走出去,对着账册,一家一户问个清楚?”

    白长老气喘如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长老手一挥,把他拦在身后,道:“你从此便没了正经工作,这总不假。你身为一族之长,却没有收入,总该退位让贤了吧?”

    呼乐道:“不瞒蓝长老,呼乐才挣了百两黄金。”

    黑长老道:“好哇,你定是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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