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地底城池是如何建出来的。

    大门洞开,两人回到了石室之中,沙漏正开另一扇门,开到一半,忽然停住了。银锁道:“叱干阿利,愣着干什么?”

    沙漏急速旋转,从开了半身高的门缝下面掠过,到达另外一边。两人只听巨物急速破空之声,蓦地地动山摇,对面似有重锤锤在地上,溅起石屑粉尘。

    两人齐齐一愣,都仿佛看到了两座巨灵盔甲躲在门后举着锤子伺机偷袭她们的场景。

    银锁扑哧一笑,小声道:“它们竟然还会守着门口呢。”

    金铃低声道:“不知叱干阿利那里出了什么事,触手松开了,那两个盔甲便来伏击我们。”

    银锁低头查看,忽道:“不对——”

    她反身扑倒金铃,手中弯刀齐出成圆月斩,两手上挑刀身交叉成十字,将一条黑影切成四瓣。

    在这昏暗的地下,银锁的耳力和眼神似乎发挥到了极限,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触手的尖端,以十字斩顶住触手端头,将其从中纵剖开来,切成了花。触手似乎也吃痛,被切开的地方再也无法保持笔直,疼得扭成一团,不一会儿就在银锁面前积成一大团。

    金铃滚地而起,挥刀直落,将触手斩断。触手离了母体,似乎便无法维持形状,碎成粉末和黑泥,很快消失殆尽。

    银锁正站起身来,盘算着如何利用地形抵御第二次攻击,却看见对面墙上影子一晃,断了端头的触手似是被一股巨力扯开,沙漏在门后的回廊里到处乱晃,墙上映出一条诡异的巨大影子。

    她转头向金铃道:“大师姐,那触手又被盔甲捉回去了,好像盔甲才是自己人,我们快走,别浪费时间了。”

    金铃点点头,拉着她一同从门下面飞跃而过。进了回廊,这才看清两座盔甲似是占了上风,两只手抓着一条触手死死攥住,那触手端头还在止不住的颤动,银锁低声道:“大师姐,我们先弄死触手吗?”

    金铃道:“帮帮它们。”

    银锁一指左手,道:“大师姐,快来!”

    金铃一刀切近触手身体里,可是触手太粗,这一刀只断了一半。银锁跳到半空蹭蹭两下就跑到墙上,俯冲下来,又是一招圆月斩,金黄色的刀气切中金铃割出的断口,彻底将触手一刀两断。

    触手顿时失去力气,从巨灵盔甲上滑落在地,扭动了一番,散成一滩黑水,最后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那巨灵盔甲重得自由,走向同伴,两人合力将另一条触手也扯断扔了出去。

    沙漏在空中不住急速旋转,上下的沙子已经持平,时间过了一半。两尊盔甲一起推开大门,内里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沙漏转得更加急切,率先冲了进去,将黑雾吸到自己身上。

    这黑雾似是邪灵之力弥漫所致,沙漏吸了黑雾,蓝光更加耀眼,它满场乱跑,终于把这黑雾清理干净。

    地狱般的景象让银锁忍不住大呼一声:“明尊慈悲父!”

    两人走之前大厅中乖顺盘曲的触手已全部立了起来,最小的也比银锁整个人都要长,最大的甚或横过整个大厅。触手张牙舞爪伸向天空,稍稍观察,便发现它们相互扭打撕扯,缠在一起,不住蠕动。

    叱干阿利在大厅正中间,十指箕张,盯着附近的触手。那几条触手似是被看不见的手捏住,身形异常地扭曲着,不住扭动抽搐。

    他见两人回来,神色凝重,道:“黑暗血肉越来越强了,它在夺取我的控制权。若是被它得逞,我可救不了你们。”

    银锁奇道:“这还不好吗?它夺取你的控制权,你不就死了吗?”

    叱干阿利嗤笑一声:“小娘子倒是会替别人着想,这等良人,另一个小娘子很有福气么。”

    银锁脸一红,没敢回头看金铃,顿足道:“叱干阿利,有话直说。”

    叱干阿利道:“它怎么会杀我呢?我和它一体共生,我要是死了,它根本别想活,它只不过是暂时控制我,今晚长到地面去,将能吃的活人死人都吃一吃。”

    银锁笑道:“是以你说到时候这地宫里任何活物都不会剩下。”

    金铃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此处连蟑螂老鼠都不生。”

    叱干阿利挺起筋肉虬结的胸膛,道:“快快动手吧,再磨蹭,我就要治不住它了。”

    银锁道:“好,承你的情,百十年后我们阴曹地府见。”

    “哼,小娘子为人豪爽义气,到时必会回归光明天,怎会见到我这等贪婪无耻之人?”

    银锁笑了一下,道:“上路吧。”

    她接过金铃递来的大夏龙雀,双手握刀,轻咤一声,忽然向叱干阿利刺去。不料他刀尖刺在他身上,竟然只勉强刺入半分,他皮肉硬若精铁,两物相触之时,陡然间烧蚀出蓝色焰痕。

    叱干阿利哀嚎一声,怒道:“何以斩不下去?!你没吃饭吗?!”

    银锁冷哼一声,道:“便是斩不下去。大师姐,你来试试?”

    金铃接过刀,悠悠道:“我也没吃饭。”

    银锁脸色微变,道:“那、那、我这有几个饼……”

    金铃慢吞吞举起刀,道:“你信了?我见你可爱,逗你的。”

    银锁哭笑不得:“大师姐,都在这节骨眼上,你还来消遣我!”

    金铃单手持刀而立,一动不动,双目圆瞪,盯着叱干阿利的眉间。

    叱干阿利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亦回瞪着她。

    金铃忽地前进,手中长刀化作一条白练,带着嗤嗤地破空之声,极快地划过短短一丈的距离,刺在银锁方才打开的裂口上。

    裂口瞬间扩大,烧蚀的痕迹扩大明显,皮肤上布满了龟裂的痕迹,亮蓝色的火光从裂痕里冒出来,却仍是刺进半分就停止了。

    叱干阿利长声嘶吼,手中力气顿时松了,被他压制的几条触手重得自由,张牙舞爪地向着金铃扑来,金铃侧身躲过一条,斩断另一条触手,被赶来的银锁以双刀护住。

    叱干阿利道:“为什么,为什么!”

    银锁一边抵御触手的进攻,一边道:“你莫担心,我念经加持一下,大师姐保护我!”

    金铃把大夏龙雀抛还给她,自己拔出悲风,单独迎战。然而剑不如刀,不利劈砍。长剑空刺,伤害不大,不若大夏龙雀一刀致命。是以金铃内功高强,仍是觉得疲于应付。

    银锁双手握住大夏龙雀,盯着叱干阿利,轻咤一声,大声念道:

    “我被如斯多鄣碍,余有无数诸辛苦。

    大圣鉴察自哀怜,救我更勿诸灾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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