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效力,求银锁指点一二。

    银锁彼时心中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除了练武,旁人的事心里半点也放不下,平日均是独来独往。今日陡然见这么多人,手足无措。

    银锁的昔日好友鎏金旗旗主赫连沧已经提为辉日左使,可是银锁回来许久,也不来找他玩,他愤愤不平把银锁拉到偏室,正色道:“我圣教影月右使,当年还是一十一岁稚童,就带领教中妇孺老幼逃脱柔然人的追杀,不但以一己之力杀出十五柔然高手的包围,还领着大家埋伏设防,百里迂回,击溃一千多装备精良的追兵。当日鸡肠谷一战,影月右使一人独力斩杀五十多柔然铁骑,风姿何其潇洒!

    影月右使,你还记得你当年发下的宏愿吗?!”

    银锁摇头,低声道:“以前的事我不大记得,需你告诉我我方知。”

    赫连一惊,断断没想到她否认得这么干脆,讷讷道:“你救了大家,大家都很承你的情,才推举你做了影月右使,你忘了吗?”

    “你……说我们去南方寻找乐土,传播明尊法音,发慈悲愿,作平断者,开甘露泉,栽活命树……”

    “……发慈悲愿,作平断者,开甘露泉,栽活命树,救同乡众,收光明子,于柔软群,作当牧者,塘堑福田,滋盛苗实,除大厄难,作大欢喜,对于诸圣,一切从忙,日夜坚持,不敢轻慢……”银锁低头喃喃,眯着眼睛像是在苦苦思索。

    赫连沧抓着她的肩膀:“正是!你记得了?明尊慈悲父!幸亏你没有忘记圣典!”

    她轻轻点头:“是,你说得对,我去和师父说。”

    赫连见她眼神坚毅澄澈,不复迷蒙,狂喜不已。银锁先一步走出去,众人不敢跟上,又见赫连跟出来,纷纷围住他问东问西。赫连不答,喃喃道:“这才是影月,这才是影月……”

    ☆、第496章 不速之客十

    他指着金铃身后,即便住口,金铃一愣,回过头来看到了银锁,道:“这也无法,我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撒野,只得拴在身边。说了什么,你给我便是。”

    那管事松了口气,道:“是前线的战报,这就呈与少主。”

    他将好几张纸叠起来交给金铃,金铃接过后,拉着银锁又走了出去。

    银锁想不到金铃就这样牵着她,穿过乌堡中间宽敞的中庭,走上长长的阶梯,接受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的行礼。

    金铃对来人一一点头,像是往常一样。银锁却看见他们眼中的惊奇。

    她本来见惯了这样受人拜见的场面。可金铃趁周围无人之时,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少夫人”,银锁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可楼上下来一人,还是两人的老相识。

    “少主,”莲儿低下头,她手上还抱着金铃的被子,“房间还没收拾完……没料到少主这么快就回来。”

    她的眼光理所当然地落到了两人牵着的手上。

    金铃戴着手套,银锁也戴着手套。做工精细,看来同出一人之手。她抬眼悄悄瞟了瞟金铃,又瞟了一眼银锁。两人脸色一般地冷漠,甚至看向两个方向,可银锁美人的脸色红艳灿烂,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光都在她脸上,几乎让莲儿挪不开眼睛。

    寒儿真是瞎了眼,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会是小龙王?

    “莲儿?能上去了吗?”

    莲儿赶紧又低下了头,将两人领上楼,于屋中第一进里放下幔帐,摆整齐床榻与软垫,指着里间道:“寒儿还在里面打扫。”

    金铃亦不催促,拉着银锁在一旁坐下。莲儿走进去,俄而其中传来拍打声、衣物窸窣声。

    往常寒儿是说过这等疯话。她俩的房间就在行主房间楼下,寒儿前不久还猜测过,这影月右使便是当初的小龙王,穿着少主的衣服是因为她就偷偷藏在少主的房间里。

    远远只听金铃低声道:“影月,莫伸那么长偷看,若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求我便是。”

    莲儿已许久没听金铃如此锋芒毕露地讲话,上一次还是几个月前刚“抓住”银锁的时候。

    银锁倒没怎么着恼,只是娇笑道:“你乌山的消息,哪比得上我圣教的快?”

    金铃淡淡道:“当真不想知道?那我换个地方看。”

    “哎哎,小郡主,小少主,别那么绝情,你不就是想听我求你么?求你了还不成么?你不给我看,给我念总行吧?”

    莲儿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银锁的声音似在她耳后不断摩挲,她甚至在心里荒唐地想着:若我是少主,有这样一个美人在我耳边用这样的声音说情话,只怕对小龙王有再深的感情,也是要动摇的。

    不料金铃只是冷笑了一声,接着道:“鄂州打下来了,现在打到了浔阳。”

    “浔阳?哪个浔阳?”

    “鄱阳湖口的那个浔阳。”

    “不错么,连侯景狼虎之师都能打退。”

    “任约做了俘虏,正关在江陵地下的水牢里。”

    “还有吗?”

    金铃微微一笑:“有,只是与你关系不大,就不告诉你了。”

    寒儿透过幔帐往外看去,见金铃也转头来看里面,又低下了头。

    寒儿手上抱着一床被子,捏了一下莲儿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莲儿会意,同她一道将那被套剥下来,换了一床新的。

    夕阳捆成一束照进来,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香味。寒儿皱了皱鼻子,将金铃的床铺整齐。最后与莲儿一道,抱着被褥与衣服走了出去。

    两人从楼上下来,走到了乌堡背后的附院,见周围没人,寒儿才轻声道:“你不觉得……自从少主住到行主房间里之后,房间里就换了一种味道吗?”

    莲儿道:“一个人的房间里自然有一个人的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从前行主爱熏檀香,屋里都是檀香味,换少主住进去,屋里变成少主特有的味道,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寒儿道:“你我从小收拾少主的房间,少主屋中是什么味道难道你分不出来?我总觉得怪怪的,比以前……腻多了。”

    说着莲儿也觉得奇怪,眯着眼睛努力回忆。

    寒儿迟疑道:“像是……像是她刚练完功,浑身大汗,又贴你很近时候的那种味道。”

    莲儿只觉私下议论女儿家不太好,却见寒儿将脸埋在被套里,她急忙扯了一把寒儿,“你做什么?简直不成样子……”

    “怎么啦?我都抱着了,这味道是自己窜来的,与我何干?”

    “总之你不该……”

    “可是……这其实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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