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整天在后院的小阁楼上喝茶看姑娘。”

    柳三娘一听,竟然红了眼眶,连连点头,颤声道:“哎,哎,没枉妈妈平常疼你们。”

    苦儿悄悄塞给她几片金叶子,说道:“妈妈可别哭坏了身子,买些好的补补才是。”

    唐三彩心道苦儿真是个鬼精,柳妈妈那么难缠的主儿,是如何让她发现软肋的?

    苦儿不一会儿就赶上来了,得意洋洋地报告:“柳妈妈我已放倒。”

    唐三彩调笑道:“你才几岁?这回雁楼里就上上下下都是你的裙下臣了,我得赶紧掐死你,免得你长大了祸害四方。”

    苦儿娇笑道:“姑娘饶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姑娘可莫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我去告诉黄儿,让她治你。”说完便脚下生风,一窜老远。苦儿虽然聪明伶俐,练武功却是个半吊子,和根骨极佳的唐三彩无法相提并论,等到她赶上楼,唐三彩早已告完她的状,笑眯眯地等着黄儿治她的罪。

    她吓得缩头就跑,冷不防被黄儿一伸手揪住了耳朵。

    “知错了?”

    苦儿战战兢兢点头,说道:“知错了。”

    “哪儿错了?”

    “凡良家女子,出门须得带足侍从侍婢,不得抛头露面……”

    “你呢?”

    “我……我穿男装了!”

    “你有么?”

    “我……”

    “我这么教你的本意是什么?”

    “我等生来体弱气弱,须得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切忌花枝招展,得意忘形,招致灾祸……”

    “怎么罚你?”

    “我我我……黄儿,我……”

    黄儿忽然温言道:“我这是担心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黄儿,我……”

    “好了不哭不哭,我只罚你一旬不准吃肉,不哭啊。”

    苦儿本来只不过是眼中水汽氤氲,此番急得哭出来,骂道:“你这是‘只罚’么?你这、你这坏坯!”

    唐三彩看着她二人打闹,并不插手,纯看好戏。

    黄儿一手抓住了苦儿,扭头问道:“听说姑娘受伤了?身体可好些了?”

    唐三彩浅笑道:“自然是好得差不多了才敢一路颠簸回来,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你好好管教苦儿,我去补一觉。”

    黄儿点头道:“床我已经铺好了,衣裳在枕边放着,床尾盆架上有热水。”

    唐三彩进屋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眼皮已不禁打起架来,好不容易强撑着精神走到床边,打开屏风用力扑了进去,很快睡作一团。

    次日晨起,唐三彩终于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她扭头看见外面两个小丫头正在轻声说笑,不由得心里一阵暖。心道又回到了弹琴混吃混日子的生活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月余内每天吃吃喝喝晒太阳看闲书,过得好不惬意,比起来,年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远在上辈子,连疼痛都不怎么记得了。

    所记得的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沙漠英雄伊都布尔汗用它杀了北风妖魔,精绝女王曾经用它加冕勇士,你要用它杀兔子?”

    想到这里便不禁嘴角带笑,连手都痒痒了,想割鹿烤肉博美人一笑,虽然“美人”也没有多美。

    珠帘外似乎有人来了,一个小姑娘对着黄儿和苦儿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苦儿走进来,悄声问道:“姑娘,有个一直想见你的胡人来求见,见么?”

    唐三彩问:“长什么模样?”

    “姑娘等等,我去唤落音进来。”她匆匆跑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那个小女娃进来,“姑娘问你那胡人长什么样子。”

    “那胡人的眼睛长得十分好看,湛蓝湛蓝的,头发卷卷,色似蒿草,比咱们中原人都淡,似乎很是年轻,汉话说得并不很好。”

    “他打哪儿来?”

    “似乎是打大食来的。”

    “长得十分好看,就见见吧,劳烦他多等一段时间,我还没有起身。”

    “是。”叫落音的小女娃匆匆退下,应付客人了。

    苦儿便来服侍她起床,替她穿上衣服,待她洗漱完毕,拿来梳妆匣,给她梳好头发,在一旁等她上妆。

    “姑娘怎么会同意见那胡人呢?姑娘还从未这么好说话呢。”

    “还不是闲的。”她小指点红膏,轻轻在唇上一抹,然后转过头来问苦儿:“怎么样?我要不要点个靥?”

    苦儿抿嘴笑不止,摇摇头道:“姑娘不画也好看。”

    唐三彩斜眼瞥她,嗔怪道:“问你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我我就多写点囤着……

    ☆、伊都布尔汉 上

    唐三彩妆容初成,便懒得再弄,随手套上一件郁金色襦衫,下着团花石榴裙,便去见客人。

    那胡商似乎是等久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往壶中投箭头。

    那壶乃藤条所制,专供客人无聊时消遣之用。酒壶乃瓷质,比之昂贵许多,柳三娘一向开源节流,这种小钱当然就省了。是以回雁楼中投壶之戏所用壶子,统统都是藤条编就,竟然也被柳三娘的恩客们传为“雅致”。

    他听见有人脚步声响起,便扭头看,看见唐三彩,兴高采烈犹如小小孩童得了一块糖。

    “三彩姑娘,幸会幸会,久仰久仰。窝等你好久了。”

    唐三彩听罢扑哧一声笑出来,果然是个汉话说的不太好的胡人。

    “窝的官话说的不好,你不要笑窝!”

    “不不不,我没有笑小郎君,我笑是因为你可爱。”

    “是、是嘛?”

    唐三彩笃定地点点头,“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泥叫窝阿里巴巴,不用加尊姓大名。”

    阿里巴巴是个可爱的小伙子,白嫩嫩的脸颊上点缀了几颗麻子,头发蓬松卷曲,寻常幞头根本裹不住,总有几个圈冒在外面。

    “好吧,阿里巴巴,我听说你是大食人?”

    “是的,窝是白衣大食。”

    “你住在沙漠上么?”

    “呃……”阿里巴巴显然困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说:“窝从小和爹娘一起在西域住,窝们都住在绿洲上。沙漠很热。”

    唐三彩显然很高兴,继续问道:“那……北风妖魔是什么?”

    “咦?”阿里巴巴一脸惊奇,“泥知道北风妖摸?”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人说过北风妖魔和伊都布尔汉,很想知道是怎样的故事。”

    “哦~泥还听过伊都布尔汉。”

    “讲吧讲吧。”

    “哦,咳咳,窝开始姜了。”阿里巴巴清清嗓子,唐三彩一挥手,让旁边的侍女去拿茶来给客人喝。

    “伊都布尔汉是沙漠的英雄,草原的英雄,高山的英雄。他无所畏惧,像雄鹰一样永远追逐着自由和正义。

    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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