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最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他日日嘲笑我不务正业,好似他那样练出一身蛮力才是正业一样。”

    坡笃信道:“我这不是怕你老来吃亏,没有个防身的手艺,徒然遭人侮辱耻笑吗?”

    那曲先梗着脖子,嚷道:“好啊,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看这谷中唯一敢耻笑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旁人哪个见我不是恭恭敬敬称一声乐师?就连银长老也夸我弹得好,你倒总有别的意见。”

    坡笃信讨饶道:“是是是我错了。小朱,你不会也和他一样吧?镇日沉迷这些……嗷!”

    他顺着东西掷来的方向望过去,见是那曲先不知丢了什么东西,正中他的头。那曲先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对他怒目而视。

    “啊,我还好。女孩家总有许多别的东西要学。”

    “对了,银长老说你的母亲婉茹师叔十分厉害,你的本事,都是跟她学的……嗷!那曲先!”

    那曲先又不知丢了什么东西,这会儿装作于己无关的样子,一拉缰绳,赶到朱投依左近,道:“不要理那蛮子,我们走快点。”

    朱投依知他是好心好意掐断话题,便也不推辞,两人渐渐加速,远处的丘陵上片片梯田,已经能看到银长老的帐篷了。

    银长老正站在山头眺望,见他们骑马回来,伸出手来挥了挥。朱投依一夹马腹,冲上山丘,跳下马来。

    她刚要向银长老请安问好,岂知银长老劈面就是一掌,她本能地结起手印,但法术并没有生效。掌风在她鼻尖处收住,等她回过神,银长老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而她的表现仿佛好像根本没有刚才那一掌,脸上仍旧挂着微笑,招呼着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坡笃信和那曲先:“快进屋,今天有烩饼。”

    两人打着蹭饭的主意,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喜上眉梢。

    金陵的烩饼十分出名,且有许多花样,但她是银长老私人圈养的大厨,一般人吃不到这个手艺,银长老又很喜欢藏私,就连坡笃信也很久没吃到过,最近跟着朱投依沾光,才能蹭一两顿。

    塞外有许多驰名丝路的香料,菜式迥异关内。朱投依生于蜀地,口味辛辣,在塞外之地简直犹如找到胃囊的故乡一般。

    胡椒、孜然之类辛辣料尤其容易让人振奋精神,朱投依本日气势低落,一盘烩饼下肚,阴霾不驱而散。那曲先和坡笃信大呼小叫,直言过瘾,银长老拉过金陵,悄悄问:“你到底加了啥料,他们这么激动?”

    金陵道:“罂粟壳。”

    银长老吓了一跳,问:“能行吗?”

    金陵道:“不必多虑,一来我一共也没有多少,二来是药三分毒,我不会给他们多吃的。”

    银长老道:“好啊,我还道你做菜好吃,今日才知道你作弊。”

    金陵斥道:“瞎说,医者父母心,这东西我才不常用,很贵的。”

    坡笃信道:“两位长老吃过了?”

    金陵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对着朱投依伸出手,道:“手来。”

    朱投依伸出手,金陵两指搭在她脉门上。

    坡笃信忽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一头黄褐色的小猪水汪汪地看着他。鼻子上黏着一些泥,不知从哪偷东西回来。他被看得有点无法抵抗,就丢了一块胡萝卜给它。小猪齁齁一叫,敏捷地叼住胡萝卜,咯吱咯吱吃下去,又水汪汪地看着他。那曲先伸过脖子,见坡笃信又喂胡萝卜,于是欢呼一声,作势要把自己盘子里的胡萝卜都丢给它。坡笃信拍开他的手道:“吃下去。”

    那曲先恨恨地缩回手。小猪齁齁直叫,似乎在抗议没有萝卜。

    金陵收回手,慢慢道:“出去走走总是有好处的,现在身体好多了。”

    坡笃信告状道:“银长老,这两个人天天不务正业……”

    银长老道:“你的正业,未必是别人的正业,只要有恒心做下去,便都是正业,就怕凡事浅尝辄止,是也不是?”

    坡笃信哪敢还嘴,只得点头称是。那曲先得长老支持,神情不可一世,对着坡笃信直做鬼脸。

    岂知银长老现在根本不敢在朱投依面前提正事,她与金陵莫不盼望朱投依每天吃了玩玩了睡,过着小猪一般的生活,千万莫要再寻死觅活。至于坡笃信和那曲先,这两个小子吵了二十多年,能分出高下早就分出来了,不在乎今日她支持谁了。

    饭后五人聊起各地风物,银长老肚子里一船故事,年轻时候想必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世面,讲了许多年也没有重样的,不知不觉月上中天,金陵一掀帐子,一股冷风刮进来,道:“两个小子还不回去睡觉,早课迟到不大好吧?”

    坡笃信一见月光满地,大惊失色,站起来抱拳告辞:“我下次再听!”便拉着那曲先,两人共乘一骑绝尘而去。

    那匹马似乎不大高兴,一路喷着响鼻表示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忙……又一天搞到四点睡8点起!!!我感觉我要过劳死了!!!!(教主脸

    ☆、敕勒川 3

    客人走了,金陵陪着朱投依洗漱回屋,不料朱投依拉住她的袖子问:“金陵,你说我该学武功吗?”

    金陵奇道:“怎么这么问?不爱学就不学,爱学就学。人生苦短,干什么要逼自己做不爱做的事情呢?”

    朱投依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人生里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金陵叹了口气,“你学武功,要做什么呢?”

    朱投依支吾半晌。

    金陵道:“想着回去报仇么?你的仇人比你年纪大,又在风口浪尖上,镇日操劳,耗心耗力,一定会比你先死。你又何必执着是不是能杀了他呢?”

    朱投依拍桌道:“我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金陵摸着她的头道:“别镇日想着这些,你长期奔波在外,+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身体损耗很厉害,又耗力过甚,透支体力,身体很差。就算是想练武,也得先养好了身体。练武很苦,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师父天天天不亮便叫我起床扎马步打拳踢木桩,辛苦得很,你现在哪能吃得住?听我话,过几天舒服日子,养好了再说也不迟。”

    朱投依道:“我……我每天想着如何报仇,心如油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金陵蹲□来,理了理她的头发,道:“这样如何得行?你这样报仇心切的,练功容易走火入魔。我先教你几个镇心理气的诀窍,你若觉得心中纷乱,无法入眠,便照着这法门来做,心中平静方可停止。”

    朱投依点点头。

    金陵的法门平平无奇,无非是些“抱元守一,内视丹田”,“神照印堂,浅呼浅吸”,朱投依一一照做,果然内心纷乱稍稍平息,她刚要称奇,心中杂念又起,她便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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