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最为了如指掌,此番功劳也大,但是陆家累世经营,又比他差什么了。

    就算是他不可替代,光为了三娘,也该把他拖死在青州啊。总不会、总不会阿爷又后悔,觉得萧家郎更胜一筹了吧?

    嘉敏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前世是萧南做了女婿,人才又出色,所以得父亲欢心,这一世女婿做不成,却还是让父亲起了爱才之意。南边不是有人说过,愿芝兰玉树,皆生于门庭么。

    “与其让他回来,还不如父亲大人自个儿回来一趟呢。”昭诩也有不满:他的婚事,父亲竟然不在。

    原本去年订亲时候,是满打满算,趁着父亲和他都在京里,却不料年底出了西山猎场的意外。头一个可恶的当然是于谨那贼人,其次贺兰氏,再次也就到宋王了。至于嘉敏?全轮数过一遍,昭诩也不会想到嘉敏。

    就为了把父亲派出京城这档子事,太后都特意请了谢夫人进宫,说了一大篇“为国无暇惜身”之类的话,又说动皇帝亲临南平王府主婚,这天大的面子,好歹安抚了谢家——这当然是看在南平王妃的份上。

    太后是个最知亲疏的人。

    嘉敏白了哥哥一眼。对成亲这件事,她的哥哥,也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希望十全十美,没有缺憾。不知道前世,娶李十二娘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欢喜过,无论如何,这一世,已经在瑶光寺擦身而过了。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成日里厮混在一处的,有一日要远隔天涯,而某天与你擦身而过的某一个人,也许会伴你终老。

    “三娘、三娘,想什么呢?”昭诩在嘉敏面前晃一晃五个指头,涣散的眼神才重新聚焦起来。

    嘉敏道:“想起……袖表姐了。”

    昭诩吃了一惊:“平白无故的……”

    “到月中,差不多就须得把姨娘接回来。上次去看姨娘,姨娘又求我……”嘉敏道,“哥哥有没有北边的消息。”

    “北边?”昭诩一怔,“哪个北边?”

    “朔州,云州,代州。”

    嘉敏每吐一个地名,昭诩就莫名其妙一次。他这个妹子,最远也就到过中州腹地,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呢。还是因为阿袖吧,到底是打小的情分,到底三娘心软,昭诩怜惜地想。

    说道:“朔州虽然苦寒,但是刺史毕竟一州之长,就咸阳王叔的身份,地方上也不敢怠慢,日子还是能过的。”

    他私下里觉得阿袖再吃点苦头也无妨。要出去了才知道平城、洛阳的好。或者说,要在外头,才知道没有南平王府的庇护,她一个弱女子的艰难。到那时候,她该知道,三娘对她有多重要了吧。

    嘉敏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关于六镇叛乱的源头,她零零碎碎听周城说过不少次。这场最终摧毁燕朝基石的叛乱追根究底,原因众多。

    在朝廷方面,可能是六镇子弟的日益边缘化,晋身无门,祸根还在孝文帝全力朝南时候就已经种下;在军事方面,是数次遣将不得人,到御林军损失殆尽;而对于军镇军民来说,则是更现实的——吃饱饭穿暖衣比晋升途径更为要紧,所以他们叛乱是因为连年饥荒,以及刺史的搜刮。

    前世被发配朔州的刺史并不是咸阳王,而是于氏父子。

    想咸阳王到底是宗室,有爵位有食邑,本身已经是豪富,再搜刮金银、粮草,能有多大用处,太后念旧,虽然因了他与贺兰初袖的事心灰心淡,并不至于绝情。迟早还是要回洛阳的,有个好官声比什么都要紧。

    只不过,要在咸阳王手下出头,有贺兰氏这枕边风吹着,周城怕是不易……罢了,想这个做什么,以周城的本事,朔州不出头还有云州,云州不出头还有代州,他前世不就拖家带口跑了好几家么。

    她……她还是安安心心做李家妇罢了。

    嘉敏又不说话了。昭诩是丈二和尚怎么都摸不着头脑。近来三娘像是常常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亲,她又临着出阁……这么多年,他们兄妹相处才几日,她出了阁,往后要见就难了。

    心里也有一点伤感,幸好云娘和三娘好,能时常接她回来。这阵子多陪陪她也就好了。一转念又想道:阿言呢?这丫头不成天腻着三娘,一会儿绣荷包,一会儿绣帔子的,跑哪里去了。

    脱口道:“阿言呢?”

    “今儿倒没看见她。”嘉敏道,这话音才落,就听得嘉言一迭声叫着跑了进来:“阿姐阿姐,我和你说,今儿咱们家来客人了,你猜猜是谁——”一转眼瞧见昭诩,又欢天喜地一回,“哥哥也在啊。”

    “瞧你这眼神,光看见三娘,就看不见我,这心偏得,都偏到镇国公府去了。”昭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来什么人了?”

    “是要长住的,哥哥你猜?”嘉言才不在乎昭诩说她偏心——偏到她阿姐身上,她这个哥哥是巴不得。

    嘉敏面色苍白,双手撑在几案上,猛地站起来:“是二叔家的堂哥和堂姐么?”

    嘉言跳了起来:“哎哎哎,没道理啊,阿姐你什么都能猜中——这、这没道理啊!”

    不仅嘉言觉得没道理,连昭诩也有那么一瞬间不服气:他妹子是什么附体了么,还是什么时候修成了半仙?

    第287章亲戚

    算算时间,也是元钊带着妹妹来洛阳的时候了。

    嘉敏有点害怕元钊。

    皇帝杀了她的父兄,萧南置她于不顾,但是哪怕是乐于作践她的贺兰初袖,谁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指头。

    刚刚活过来的时候她想过,她不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而迁怒于人,比如萧南没有娶她,她就不必恨他负心;嘉言没有落井下石,她们还有机会从头来过;皇帝还没有杀她的父亲和哥哥,她还来得及阻止。

    然而对于元钊,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她不知道她的父亲与二叔有过怎样的过节,以至于二叔活着的时候两家并没有太多来往,但是她知道后来元钊一直耿耿于怀,说如果不是她父亲居长,得了爵位,就不至于国破家亡。

    要说元景浩的爵位与家族全无关系当然不是真的,到底他也姓元。自汉以降,少有异姓为王,在燕朝,萧南是唯一的例外,说到底封他这个王爵是为了图谋南边,即便如此,也没有食邑与封地。

    换句话说,就是个空头衔。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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