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樘笑了笑,说道:“虽与王统领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我曾听父皇说起过,王统领性情刚烈,为人古板是古板了些,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杨卿放心。”

    杨成泽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23

    论武功,真要说起来,燕长生比晏修白,是要高了那么一筹的,而论杀人,燕长生比晏修白,高的何止是那么一筹。

    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所谓高手,如何是从尸首堆里爬出来的人的对手。

    燕长生的心里有一团火,一股极恶的火,那团火烧起来的时候,让他恨不得毁灭世间的一切。

    他不是晏修白,晏修白是个好人,一个他都不忍心欺骗,最后却不得不欺骗的好人,而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恶人,别人看他满身煞气,气息阴冷,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事实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从内到外都阴鸷到骨子里的人。

    为官十年,也看了十年,那个朝堂,朝堂上的那些人,果然如他想象中的那般令人恶心,或者可以说是更恶心,一般人看到让自己恶心的东西,通常都会选择避开,而他更极端一些,毁掉好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坏人。

    那种残暴,杀戮,时时刻刻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是印刻在他骨子里的。

    晏修白和他不同,一点都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他起不了杀心,这世上任何人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可杀之人,唯有他,他下不了手,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燕长生不想杀他,晏修白却没有手下留情,老好人发起火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长剑刺过来的时候,燕长生下意识的举刀抵挡,然后叮当一声脆响,那把已经多了十几个缺口的刀,终于没能撑住,断了——

    燕长生后退一步,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晏修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对方,终是忍不住火冒三丈的说道:“不过是仗着神兵之利而已!”

    阴险小人赔我剑赔我琴,跟了他十多年的武器啊!

    晏修白肉疼。

    燕长生也很心累好不好,原本以为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没想到又要顾忌琴又要担心剑,早知道他就不跟他打了,这是他这辈子打过的最累的一场架。

    “要不你我休战?”燕长生这样建议道:“这里的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应该参合进来。”

    “我也不想参合,但是,你若想杀纪樘,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燕长生皱眉,神情不是很好看,“他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搭上自己一条命的去护他?!”

    “他是我的弟子。”

    “你将他当弟子,一心一意的护着他,他却未必将你当成师傅了。”想到刚刚纪樘那一瞬间的怀疑,燕长生心里更不舒服了,“皇家的人没什么本事,疑心病却是最重的,也是最没良心的人,你那纪樘也不例外,他不值得你维护!”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晏修白盘膝而坐,将断裂的琴弦一根一根接上,“我护他是因为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与他是不是皇家的人,有没有良心并不相干。”

    燕长生被他的固执弄得有些生气,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晏修白继续说道:“你不杀我,而是把我拖在这里,为何?”

    “你不也是在和我拖延时间,你又是为何?”燕长生反问。

    晏修白并不惊讶,而是微微颔首道:“你应该猜出来了,援军差不多该到了。”

    章建州是被人拿刀硬逼着出兵的,任谁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一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吓醒,对方还说齐王谋反,让他带兵救驾,恐怕都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对方图谋不轨。

    而且对方连个身份都不敢透露,鬼才会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莫名其妙的人。

    章建州是个有骨气的人,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太平盛世,没有皇帝的旨意就带兵进京,他还不想死。

    如果不是对方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是真的想一直有骨气下去的,现在就丢命和过个几天再死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而且这其中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打着视察练兵的借口在城门前晃一圈,能唬弄就唬弄,寻个机会再将那个胆敢挟持自己的刺客大卸八块。

    可还没等他计划实施,京城中传来的种种异样就将他给直接敲蒙了,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建树的齐王竟然真的反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齐王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这回不用别人拿刀架他脖子上了,他直接冲进城擒王救驾了。

    章建州带了八千人,不是太多,对付齐王却是绰绰有余了,大明的亲王是没有兵权的,事实上齐王能够凑齐两千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连王府的家丁都给用上了。

    这么一支东凑西凑组成的军队,靠着里应外合拿下皇宫已经很了不得了,事实上这还多亏了那些早就被收买的禁卫军和宫内的太监宫人,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燕长生的功劳,齐王之所以能成功,所倚仗的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已,而一旦给对方缓过神,腾出手来,齐王的处境就艰难了。

    章建州的军队几乎没遇到什么太过顽强的抵抗,顺风顺水的几乎要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谋反了,等他一路势如破竹,找到毫发无损的纪樘之后,章建州终于松了口气。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章建州跪地行礼,身上的兵甲发出铿锵声响。

    纪樘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和颜悦色的说道:“将军哪里话,此次平叛将军居功至伟,否则大明江山险矣。”

    君臣二人彼此恭维几句,章建州想了想还是将昨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功劳虽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说他谨小慎微也罢,他只是更惜命而已。

    纪樘简单的听了几句,便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先是叫了一支小队,立刻去往晏修白所在的地方,然后他亲自带着人去捉拿反贼了,一大帮子的朝臣还等着人去救呢。

    “你让我不要参合进去,为何自己偏要参合?”晏修白沉声问道:“那齐王我也查探过,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绝对不是个能成事的,你为何要帮这么个人?!”

    “谁说我要帮他的?”燕长生挑眉微笑,“你那位小皇帝如果不早点赶到的话,可能见到的就是齐王的尸体了。”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从外面传来,齐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现在的面如死灰,如果不是有人扶着的话,他可能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偏偏耳边还有人不断的在嘲讽奚落。

    “燕将军呢?燕将军在哪里?!”他扯着身边之人黑色的衣襟吼道。

    “属下不知。”

    齐王一把推开他,他踉跄着,怀顾四周,那些老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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