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她略微诧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顾宵良离开许久,窗外的烟花依然在此起彼伏地盛开,时而是圆满的花卉,时而是可爱的几何,甚至还有巨大的连环心形图,后面紧跟着“love”的字样。温馨的画面将寒冷的夜空衬托得格外温柔,也让年年想起了远在青江的程农农,心中思念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倒映在眼前的落地窗上,让她忘记了所有的惆怅。

    幕布上的烟火表演渐渐消散,程农农英俊的脸庞却还留在玻璃窗外。他干净的笑容和挺拔的身姿越来越贴近,越来越清晰,年年慌乱地打开窗户,不可思议地冲着阳台喊他的名字:“农农——”

    ……

    看到顾宵良进来,安琪匆匆结束了与师姐恩雅的电话粥,慵懒地靠在床头,笑着打趣他:“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十二点,你怎么舍得丢下年年回屋陪老婆?”

    顾宵良无奈地笑笑,将安琪浮肿的腿脚搁在自己身上轻柔地按摩:“农农今晚从青江军校回来了,我答应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年年待在一起。”

    “还以为是我母凭子贵呢,原来是人家的小男朋友把你排挤出局了。”安琪翻了个白眼。

    “年年养伤这两个月,受的委屈和煎熬我都看在眼里。如果农农回来可以让她开心一些,我又何必做孩子们眼中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呢。”

    “你是哪门子家长,别以为我不知道,年年根本就是冷玉和慕子瑜的女儿。”安琪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顾宵良的脸顷刻变得阴沉:“你调查她?”

    “我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琪面色苍白地解释:“慕氏行事向来低调,慕容娣莲当年把信息封死了,知情人少得可怜,一般人根本查不到什么。我们夫妻这么多年,关于y&d就算我不去刻意调查,很多真相自己也会渐渐浮出水面。慕子瑜和冷玉的死,还有年年的出生,在时间和空间上有那么多联系,如果对那孩子有心,根本不难猜到。”

    “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慕子瑜会在法国提前写好遗嘱、并将y&d的品牌所有权转给顾氏吗?”顾宵良神色莫辨。

    “慕子瑜出生在英国,长期在伦敦求学,提前写好遗嘱应该只是西方人的习惯,毕竟谁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死亡。把y&d转给顾氏是为了冷玉吧,那时候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处处被慕容娣莲打压,唯一能投奔的人只有你。把y&d送给你,就等于是送给冷玉。”

    似乎是说到痛处,顾宵良颓败地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知道,那一年我的父亲病危,我从英国赶回来照老爷子的同时,每天都在顾园等冷玉来找我。可是走投无路的她,宁愿一个人躲回夏庄待产都不愿寻求我的庇护。”

    “这不怪你!”安琪当然知道,那一年她已经对顾宵良情根深种,得知顾老爷子的事情后不顾一切地跟他来到中国,在顾园陪着他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或许是隐着泪光的缘故,安琪的眼睛有些闪躲:“冷玉不肯去找你,也许是为了避免慕氏误会。不管怎样,你幸运地找回了年年,没有让她流落在外面,而且她把照顾得那么好。等年年毕业了会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冷玉和慕子瑜在天堂也会感到安慰。”

    “可是对于慕氏呢?冷玉去世后,慕容娣莲就已经放下了对她的偏见,否则也不会向密城的民政部门捐献一个亿的善款。十二年前我找到年年,何尝不知道年年对慕容娣莲的意义,那是慕子瑜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血浓于水,根本不是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慕泽所能比拟的。但我还是阻碍了她们祖孙的相认,尽管借口是担心慕容娣莲会伤害年年,可事实上根本就是我太自私,看到年年的第一眼,我就想将她留在身边,因为她是冷玉的女儿啊。”

    顾宵良轻轻抚摸着妻子隆起的腹部:“安琪,我们的宝宝,我会非常非常爱他。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年年在我心里就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四年后等她拿到京华大学的毕业证书,我会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也会把y&d还给她,由她来选择留在顾园,或是带着y&d回归慕氏。”

    “但是现在,请你帮我继续守护这个秘密。年年摔伤了腿,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我不能再用‘欺瞒’伤害她的心。”顾宵良的眼里充满了恳切。

    “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弱化慕子瑜在年年心中的父亲概念,真的只是因为把她当做女儿看吗?!”尽管是质问,安琪似乎更加不愿意听到答案,她接着说,“如果慕容娣莲知道了真相,以她狠绝的性格和手段,根本不会顾及年年的主观意愿,而是强行把她带回慕氏。”甚至可能会因为这十几年的亲情空缺,不再顾虑y&d,而对顾氏展开疯狂的报复。

    “正因为这样,我更加无法把年仅五岁的年年送到慕容娣莲这个冷血的偏执狂身边。年年和容若不一样,她拥有健康的心脏,她会被迫承担继承慕氏的责任,会被教育得像慕泽那样冷漠麻木、唯利是图,甚至被引导成第二个慕容娣莲……更何况慕容娣莲是间接造成冷玉难产而死的凶手,她对冷玉的伤害,我永远不会释怀。”

    顾宵良紧紧握住安琪的手:“年年未来会长大,会有成熟的辨别能力,会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你和宝宝,还有年年都是我最爱的家人,我会永远保护你们,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们面前,欣然承受一切。”

    要强的安琪始终不许自己流泪,尽管她心里已经大雨滂沱。从确认怀孕那天起,她就幸福地做着准妈妈,从来没有怀疑过顾宵良这个模范丈夫、模范父亲的称职性。记得年年初进顾园时,她还一心想要找到年年的生父,好把小姑娘早早送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她早就掌握了一些零散的事实并串联起来得到了真相,却还潜在地顺着顾宵良的意思,默默维护着一家三口的吉祥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怀有身孕,她也不会患得患失点破这种三角式平衡。可惜被证实的猜测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让她深切地明白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去埋单,快乐的伤心的,完美的残缺的,即便是大修行人,也得落在因果里反复循环。

    正如此刻,大起大落的情绪让顾宵良和安琪失去了对常识性事物的敏感、判断,因而谁都没有发现,隔着一道屏风,在他们没有关闭严合的卧室门外,顾孝春的嘴巴已经震惊得可以塞下一枚鸡蛋了。

    在她手上,特意为安琪熬制并殷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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