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咬得死紧,是的,杜晓瑜说得不错,当日桃符无端断裂,这几个月以来,她想了无数办法,用了最好的强力胶,那断裂之处倒是粘上了,但是任凭顶上月光任何照射,那桃符光泽今时,遍体晦暗,再无效用。

    心诚所至,坚木未开,当年无相大师的箴言还历历在耳,这桃符原是世间最为坚硬的木质,却怎么会从中断开?而这媒介已毁,她又该如何回去?!

    难道这辈子,竟是再无相见相守的机会了吗?

    “看你,又来了,今天是陪你出来散心的,你就别发呆了,好好听歌吧,都说这里的驻唱歌手,是全市最棒的……”

    听歌?如今的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听歌!

    “我心情不好,先回去!”抓起皮包,便是匆匆而去。

    “唉,小洛,你等等我……”

    穿过你幽暗的灯光,茫然朝门口走去,身后,一阵轻柔的上课时前奏过后,忧郁深情的男声已经在台上响起:

    你为我流过多少泪

    我怎么忍心离开你

    如果誓言会变冷

    我就像天边的流星

    若非前世曾见过你

    就可能来生还要继续

    你为我点一盏灯

    让每个夜都那么真

    ……

    不知不觉,已经是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听着那歌手又唱了下去:

    从不后悔爱上你

    不管路有多崎岖

    谁也不能放弃

    不管遇到多少风雨

    从不后悔爱上你

    走得越久越珍惜

    就算回到从前

    我也一定还要再共谱恋曲

    ……

    一字一句,咀嚼歌词,不觉已是身形顿住,怔怔入神。

    自己回到王府,再一次看到小白的时候,联想到在山上拜师学艺的前因后果,也曾经发出过感慨,假如不曾遇见秦易之,不曾被他带上灵山,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假如上天再给予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齐越,选择这一段激烈火热而又辛苦异常的感情?

    当时,来不及多想,便是被小白的离开与桃牌的再现惊得不知所措,更因为那宝盒的骤然开启与月光的意外照射,而被动离开,穿越回了已然淡忘的现代社会,懊恼,失落,怀念,心痛……这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造成了这几个月混乱不堪的人生,却不曾静下心来想过,这样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而他,也是曾经不止一次问过,问她的心中,究竟把他当作什么?

    自己,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一开始,心生嫌恶,针锋相对是仇人;误会消除,冰释前嫌之后是师兄;阴差阳错,幡然醒悟之后是情侣;耳鬓厮磨,两情相悦之后是夫妻;而到了后来,惊闻变故,离家出走,中箭坠崖,遭受折磨,假装失忆……直至在战场上重逢,却似素未谋面,漠然相对,成了形同陌路之人。

    把他,当作什么……

    其实早有答案,在她内心深处,再是深深怨他,却是从来不曾将他遗忘,就算更是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明知这后来的许多痛苦,许多曲折,她也惟愿选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那个一心远离却又不由自主靠近,那个丢不开,也舍不下,更是忘不掉的男子,她一生一世的……挚爱。

    齐越,她终于想清楚,想明白,可是这一番心意,他却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扶着墙壁,对着追上来的杜晓瑜,喃喃道:“晓瑜,他所说的痛失所爱,万念俱灰的滋味,我终于……尝到了……”

    “小洛……”

    被她扶着,跌跌撞撞走到街上,此时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如水银泻地,明亮异常。

    凌宇洛浑然不觉,只靠在杜晓瑜肩上,心中酸苦难言,只听得身旁之人絮絮叨叨念着:“……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穿越了一回,嫁给了那个什么齐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一个晚上,那边就过了好多年,而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只怕……”

    “你别说了!”

    杜晓瑜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执意继续:“小洛,你醒醒吧!你明明清楚这一点,为什么总是不愿去面对?不要再费心去粘补什么桃牌,也不要再想他了,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已经作古……”

    “不……他不会……”凌宇洛甩开她的手,嘶声道:“不管怎样,就算是耗尽我这一生的时间,甚至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只要能让我再看他一眼——”

    忽然转过身去,内心的情感如狂潮涌动,压抑已久的心意全然绽放,面朝那高天朗月,双手伸出,眼中含泪,却是笑如春花:“齐越……我爱你……”

    我爱你……爱你……

    变故,就是在那话语吐出的瞬间发生的,月光忽然大盛,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都是笼罩其中,风在身边轻轻吹拂,身子轻盈如羽,扶摇直上,朝着那满月高悬之处,不断飞旋舞动。

    这样的情形,有过一次经历,便是已经见惯不惊,微怔之下,却是狂喜,机缘巧合,在没有桃牌的情况下,自己竟是要穿越回去了吗?

    齐越,等着她回去找他,一定要等着她……

    “小洛!小洛!”杜晓瑜望着身上忽然瘫软之人,急声大叫。

    “晓瑜,我没事,不要担心我……”看着底下焦急之人,已经是发不出如何声音来,只能在心底默念着,随即闭上眼睛,全身安定,朝着那温暖柔和的光亮,飞了过去,瞬间融入不见。

    她没有看到,杜晓瑜抱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步履不稳,险险载到在地,然后,有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将她们一把扶住,目光落在那沉睡的女子面上,温柔含笑:“殿下,这一世,让我来守护你……”

    杜晓瑜瞪大了眼,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他,墨发银冠,长袍及地,面容俊俏得像画中人物,说不出的清高与神秘。

    他,到底是谁……

    凌宇洛在那一片光亮之中,一直飞翔,飞翔,飞翔,直到重重撞到一处柔软之物。

    迷蒙之际,尚未睁眼,便是听得有人在耳边低低诉说,依稀听得是妇人嗓音,很是轻柔和缓,却也带着一丝沧桑与……熟悉,心中骤然一惊,这是哪里,这妇人是谁?

    那声音极低,似乎并不在意她能不能听清,只一味说着,再听得几句,心中狂跳,忽然反应过来,说话只之人,正是齐越的母亲林太妃!

    林太妃健在……

    那么,齐越呢?

    他有没有娶那潋滟公主,有没有将她忘记……

    心跳雷鸣,忐忑不安,不敢睁眼,又听见她轻轻说道:

    “……那薛神医说,要经常对着你讲话,对刺激你醒来很有好处,越儿今日上朝去了,他便让我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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