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怎么不下雪?”

    佘俊哈了口气,“快了,听监天司说,这两天估计就要下雪了。”

    萧冷勾起了嘴角,“下雪好,下雪,我就陪树叶看看到白头了。”

    佘俊显然没听懂萧冷的话,萧冷也不在意,“你去忙吧!”

    “臣告退。”佘俊退出殿的时候还偷偷看了萧冷几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萧冷最近有些怪怪的,有种忧郁,有种难过的情绪笼罩着萧冷。

    他不明白,萧冷已经得到了天下,也抱得美男归,为何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而且,萧冷每天都在问,今天是什么时候,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初几。

    每天都问,有的时候一天问好几次。

    开始佘俊以为他是健忘,可是他处理国事又是每个字都记得,哪天哪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却为何,会连个日子也记不住?

    也许就像李茂说的,萧冷不是记不住日子,而是在害怕某个日子的到来。

    否则谁会每天去在意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有到某个日子快要来临的时候,人才会觉得紧张,才会一遍遍确认今天离那个日子有多久。

    佘俊问李茂,萧冷到底怕的是什么日子?

    李茂摇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

    他只从小桂子那里知道那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奇怪,白天萧冷忙完了就躺在玊烨旁边,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做,可是一到了晚上,萧冷就是一副不折腾死玊烨不罢休的架势。

    监天司说的这两天下雪,却足足过去了五天。

    萧冷捏了捏旁边玊烨的脸,“下雪了。”

    玊烨慢悠悠的睁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萧冷无奈,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又为玊烨裹了一个毛毯将他打横抱到了殿外。

    鹅毛大雪簌簌而落,地上早已是厚厚的一层,一脚下去,小腿被埋了一半。

    雪花落在了玊烨的脸上,有些冰凉。

    玊烨睁开眼,“有点冷。”

    萧冷吻了吻玊烨的脸颊,“冷的话就抱紧我。”

    玊烨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萧冷也不多说只是抱着他站在雪地里,心里祈盼着白头偕老。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上的萧冷,是一个人孤独的活到了五十九岁。

    萧冷死了以后,五号大陆才彻底消失。

    一切,方回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人猜到了结局?嗯哼?

    ☆、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玊烨也渐渐习惯了在宫殿等着萧冷。

    他心里虽然痛恨,却在无数个萧冷没有防备的夜里,手握着匕首久久下不了手。

    也许在他心里,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就算杀了萧冷。也没有人能够复生。

    而萧冷说的那些话,他隐约能够明白一点点。他连怀了他骨肉的妙芬都可以舍去,可见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在这样的自我开解下,玊烨发现,他似乎没有那么怨恨萧冷了。

    他似乎,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萧冷的男宠。

    不再有复国的心思,不再有报仇的想法。

    玊烨想着,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又有何不可?

    玊烨每每想到这都忍不住自嘲一番,这一切都是萧冷早就布好的局,自己也不过就是局里的一颗棋子,还妄图和他并肩而立,还妄图在身份上弥补自己的不忿。

    萧冷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今天是什么日子?”

    佘俊恭敬回答,“二月二。”

    “原来是龙抬头。”萧冷起身,“难怪朕觉得今天格外的冷。”

    佘俊皱眉,“今天,不是很冷。”

    萧冷笑了,“我说的,是心冷。”

    “皇上,您到底……”

    萧冷眼眶有些红润,自言自语着,“小桂子的酒,应该送去了吧?”

    李茂一直低着的头猛得抬起,“皇上!”

    佘俊被吓了一跳,“你干……”

    却在看到李茂苍白的脸色后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扛着李茂就往萧冷的寝殿冲。

    萧冷看着佘俊的背影,颓然的坐在龙椅上。

    这个龙椅,曾经被玊烨拍碎。

    他没有让人修补或者更换,那些木刺,早已被他磨得圆润。

    只是今天,那圆润的刺,却扎进了萧冷的手心。

    “这是什么?”玊烨看着小桂子端着的酒皱眉,不会又在里面下了什么让他难受的药吧?

    小桂子手有些哆嗦,“皇……玊公子,这是皇上特意让奴才准备的酒,名字叫‘雪’。”

    “雪?”玊烨眉头皱得更厉害,将那酒杯端了起来,“怎么,雪还没看够么?”

    小桂子却突然跪了下来,盘子掉在地上,“皇上,就让奴才,送您一程吧!”

    小桂子突然就换了称呼,玊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小桂子,你说什么?”

    小桂子哭着,“奴才不想皇上死得不明不白,奴才求过萧侍卫,可是他坚决要奴才将这酒端来,这酒,是他亲自从国库里拿出来的。”

    玊烨脸色苍白,“萧冷,要杀我?”

    “皇上!”小桂子往前爬了两步,“您若是不愿意,就将那酒扔了,萧侍卫说了,这酒他只给一杯,无论您喝不喝,他只给这一杯!”

    玊烨端着那酒,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算酒只有一杯,可毒却不是只有这些,他要杀我,随时随地任何理由都可以,他赐我这酒,大概也是希望我走的体面一些。”

    “皇上!皇上!”小桂子抱着玊烨的腿,“皇上,萧侍卫不想杀您的,他不想,奴才看见他流的泪,就滴在那酒里,皇上,您不喝,他不会再强迫您的!那些人的奏折算什么,那些大臣的非议算什么!有李丞相和佘将军在,天下不会再有纷争,不会再有人为了皇位头破血流,皇上,您不能死!您不能死!”

    玊烨只听见那句萧冷的眼泪滴在了酒里,从他认识萧冷开始,似乎就没有看见他哭,他总是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完成别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也许在萧冷自己看来是因为有人相助,是因为自己早就撒了网,可是在玊烨看来,他是那么的无所不能,他是那么的坚强不屈。

    如果,连他也会掉眼泪。

    那他一定是做了一个不得不做的决定,如果连他也要做这个不得不做的决定,那自己就是必死无疑。

    小桂子还在哭着,玊烨轻轻拍了拍小桂子的头,小桂子一直支持萧冷和他之间畸形的感情,所以小桂子无法接受萧冷最终还是要杀他的决定。

    无法接受又如何?

    就像自己也曾经无法接受皇姐派人追杀萧冷,却又一次次默许了皇姐的做法。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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