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阻止道:“阿兄,不要。”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坚决。

    时至今日,她还是无法完全狠下心肠,即使那人骗了自己,可就是这样紧要的关头,耶律清芜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还是在意他,她恨他欺骗她,却不想让他死。

    耶律阿保机看着耶律清芜眉毛皱作一团,强硬地阻止他,心中恍然,手上弓箭一停。他了解自家妹妹,从小他就十分宠她,见她露出这样表情,可见,那大唐的白袍小将倒是与他家妹子有几分过节了。

    耶律清芜强烈阻止,耶律阿保机这才放下本来已经大张的□□,一脸疑惑地望向城墙。

    事不过三,眼下,他便看在耶律清芜的面上放他一马。

    突然间感受到独孤诚的身体慢慢向下垂去,颜舒感觉到更难以拉住他,蓦地抬头,见独孤诚对他投以温和的笑。

    “你做什么?”颜舒惊讶地喊道,她总觉得有种不详地预感。

    “放手。”与此同时独孤诚也慢慢挪动自己的手,想要松开颜舒的手,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活不成的。遂仰头朝着颜舒笑着,“我相信,兮儿你会照顾好的。”

    千言万语梗在喉头,他却说不出。他很想对颜舒说声抱歉,说声对不起,但是现在来看已经不那么重要。以那个人广阔的胸襟,他说这些都是多余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最后的时候,保持自己最后的气度,让他的兮儿已然以他为傲。

    说罢,便猛地抽离了手。

    别了,兮儿;

    愿下一世,能遇上你。

    你不再是王府千金,我也不再是将门之后。

    生生世世平凡人,可好?

    只瞧见独孤诚的身体缓缓地向下坠落……

    “不!”颜舒失声喊道,她依旧死死地想要勾住那已经抛开的手,却无济于事。

    那朝着城下坠落的人嘭的一声砸在地上,从身后缓缓溢出鲜血……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滞了,连带颜舒也僵住了。

    仿佛能闻到血腥的味道,铭记那人死时的笑容。

    他应该了了心愿了吧,亦或者心愿未了。

    只能听到绳索缓缓地向上摩擦墙壁的声音,独孤将军阵亡了,可是颜舒还在,将士们依旧不能停止,努力的向上抽拉着绳索。

    直到,将颜舒带了上来,却发觉她仍然死死盯着城下。

    独孤诚死了。

    ……

    酉时时分,契丹营。

    契丹大军在独孤诚坠落之下便退军了。

    耶律阿保机取下自己头上的盔甲,气愤地扔在一旁,眼神一冷,瞥了他身边紧张的站着的耶律清芜,淡淡道:“说吧?”今日之战估计是这个疯丫头挑唆的,这才让他连夜兼程赶了过来,今日看来,却发觉事情不那样简单。

    耶律清芜知道耶律阿保机看出什么端倪,遂阿保机下马之后,便在身后一直跟随,有些做贼心虚看着他,支吾着不敢开口。

    她这个哥哥,疼她是真的,可是生气起来也令人发怵。

    “还不说?”耶律阿保机再次脸色一沉,拳头朝桌上重重一击,那放在桌上的茶盏被震的一震。

    耶律清芜见他真的生气,心中一惊,慢慢缓过来,便忿忿道:“他骗了我。”既然如此,阿兄非要逼着她说,她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做得出不怕说的出,她耶律清芜就是这样的个性,既然做了便承认。

    她喜欢颜舒,是真的;恨颜舒,也是真的;舍不得她死,也是真的。

    于是耶律清芜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说完,本来红润的小脸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紧张更加绯红,低着头不敢再望耶律阿保机。这件事,不知道哥哥会怎么责骂于她?

    良久,也未听到阿保机的声音,反而传出“哈哈哈”的几声爽朗大笑。耶律清芜不解,难道她阿兄现在这是在嘲笑她吗?

    抬头,羞愤地盯着眼前笑声连连的阿保机,却见他站了起身,神色愉悦道:“那人,却是个有勇有谋的。”

    耶律清芜惊诧地看着此时的阿保机,一脸不可思议。自己没听错,他居然在称赞颜舒,他知道她阿兄的脾气,很少会称赞一个人,能被他看上眼的确实不多。而颜舒便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人。

    “你!”耶律清芜瞧着耶律阿保机得意模样,不禁更加羞涩,气地剁了脚,可这语气分明能透露出她此时心情的舒缓。

    听到颜舒被哥哥夸赞,她许是欢喜的。可是欢喜从何而来,却不得而知。

    须臾,耶律阿保机倏然冷了脸,露出以往的沉稳冷峻的神色,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你知道阿兄此次为什么来平州吗?”冷冽的声音在帐中响起,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不是为了援助可汗吗?”耶律清芜回答道,她虽然这样无意地回答了,但是在阿保机问起的时候,脑中多转了一转,发觉事情并不那样简答。

    耶律阿保机朝耶律清芜投以神秘莫测的笑容,缓缓走到耶律清芜身边,低声道:“如今,你可知道可汗为何出兵平州?”

    ……

    “是为了扩张势力。”耶律阿保机自顾自说道,他的眼中慢慢闪现了一些隐藏了好久的光芒,“可是为什么扩张势力?”

    “是因为我们耶律家太过强大?”耶律清芜恍然,看着耶律阿保机笃定的眼神,好似明白过来。怪不得,这样一切一切都理的通了。阿姊去世,遥辇钦德与耶律家族本来的直接联系也便断了,如此一来,遥辇钦德更是要娶她了,这样便可以再次建立与耶律家的亲密关系,也可以制衡耶律家了。

    可是一想到遥辇钦德要娶自己,耶律清芜就浑身不适,不管怎么样,自己不想嫁给他,这种强烈的念头,是真的。

    “可汗就算不攻平州加强势力,也势必会选择别的法子来削弱我们耶律家,到头来……”耶律阿保机欲言又止,意思很明显,若他们现在不采取先发措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耶律清芜闻言,浑身一震。耶律清芜的话,她是听明白了,所以,他不是来攻城的,只是来探查遥辇钦德的实力,来一个出其不意。

    目标,不是平州城,而是遥辇钦德。

    看着耶律阿保机此时满含深意的双眸,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或许,这样也好,便不用嫁给遥辇钦德了。

    ……

    亥时时分,平州城内。

    守将府正府衙正中央放置着宽大的灵柩,那里承载着的不是别人,是大唐的右将军。

    府衙内只掌了一只微弱的蜡油灯,将整个堂内笼罩在浓郁的忧伤与死寂之中,之前前来祭拜的将士也都已离开,不留一人,使得整个堂内更添寂寥。

    颜舒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到独孤诚的灵柩面前,抬眼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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