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如此畏惧京师来的朝官?那些无辜少女的尸骨,恐怕就沉在这座池塘吧?”

    这通话,令樊胜面现恐惧:“你……知道……”

    冯聊和龙泉也禁不住后背生凉,原来白行简早已推论出了真相,当着持盈的面,才没有说出口。

    冯聊将鞭子收紧,令樊胜再无挣扎余地:“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无辜少女,你为何还执迷不悟,还要残害我们的小伙伴?团团那么可爱,你都下得了手?你闺女的眼睛要紧,别人闺女的眼睛就不要紧?团团她爹要是知道你对他宝宝打这个主意,你九族都要被株连、鞭尸、挖眼睛!”

    一番恐吓,透露了不少信息。樊胜虽为了女儿什么都可豁出去,但也听出些心惊:“实验总有失败,但失败多了总有成功的时候。穆姑娘跟簌簌一样的年纪,眼睛大小最为匹配,这次一定可以换成!穆姑娘可能出身显赫,她爹怪罪下来,我愿伏诛!”

    郡守的执迷不悟,让白行简心生不安。樊胜恐惧而期待的眼神中闪入一片月色,他不经意地面朝月升方向,暴露了重要的事情。白行简一颗心急速下坠,他收了手杖,再也无心审问郡守,在冯聊看来如一阵轻风般旋身返回房中。

    冯聊似有感应,抽回软鞭,从地上提起郡守,尾随白行简闯入房中。龙泉随后也跟到。

    空荡荡的封闭房屋,突然闯入了几人也依旧空荡荡,因为,队伍中少了一人。

    ——原本老老实实待在房里的持盈不见了。

    凭空消失!

    冯聊见此情此景震惊无言,不禁腿软,弄丢了凤君的掌上明珠,这可怎么交差?不过她知道有人比她更急更心惊,眼望过去,白行简拄地的手杖微微发抖。

    “人呢?”冯聊对手里的郡守不客气,手指扼到他咽喉。

    樊胜庆幸地闭上眼,视死如归:“望月时辰将至,我会全部认罪。”

    “问你人呢?”冯聊不耐烦地将他掼到地上。

    樊胜似乎铁了心,不管遭遇怎样的折磨都执意闭嘴不答。

    逼问无用,白行简不再同他浪费工夫,却也不肯轻易饶过他,袖底拈出一枚针,甩去。郡守惨嚎一声,双手捂眼。

    门窗紧闭的情形下,一个活人如何消失?在白行简意识到不妙,赶回查看之前,不可能有人进来过。他与冯聊审问郡守的地方,离房门不过数步之遥,而这期间,他几乎未听见身后有任何动静……

    不对!持盈被锁在房里,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动静?她是那么一个有多动症的丫头!动静是从什么时候没有的?或者是被掩盖的?白行简瞬间回忆,冯聊扫落郡守随从,四个人,响声却不止四次,中间两声相连,间隔时间极其短暂。不仔细分辨,混在其中的响声与方位会被四次落水声遮掩,尤其当时注意力全在郡守樊胜身上,谁也没有察觉到身后房间内的动静。

    那种细微的、与落水声不同的声响……

    白行简蹲下,捡起遗落地上的草蚱蜢,以手杖叩击附近地面,仔细辨其声响。终于,他择了一处停留,转头示意冯聊。冯聊一直在配合观察,见状立即明白。白行简起身退开一步,冯聊的鞭子甩中一处地面,力道之大,转眼破开地板,如同巨石砸出的豁口。豁口下面,一片漆黑,仿佛直通怪兽的腹部。巨兽张开大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冯聊准备查看一番,白行简先她一步,下进了洞口,点燃火折子。脚下甬道以石板铺就,十分潮湿,池水渗透至石板缝隙,留下石面深深浅浅的新鲜脚印,却没有持盈的。脚印行走方向朝着甬道另一端,白行简一人当先,踩着潮湿甬道追去。空气凝滞带着陈腐气息的地下暗道内,漂浮着浅淡幽香。从前觉得十分熏人,总被这幽香缠裹,不知什么时候已被熏习惯了。

    冯聊与龙泉紧随白行简之后,刚入甬道便被陈腐潮湿的气息刺激得无法呼吸,六神无主。火折子的光线渐渐微弱,幽暗如夜里潜伏的恶魔,伺机吞噬入侵者。在冯聊看来,白行简不知道是被什么附体了,坚定不移地踏在黑暗的前方,仿佛能洞悉黑夜。

    火折子终于完全熄灭,三人在幽暗的地道里不知行了多久,才见远处有微光,月色透了进来,出口便不远。

    “小心有埋伏!”冯聊出言提醒,越近出口越警惕。

    白行简却加快了脚步,他掐算着时辰,不敢延误,不敢耽搁。时间如离弦之箭,操纵凡人生死于瞬息,他与时间为敌。

    冗长的暗道延伸到了尽头,踏出幽暗的瞬间,随皎洁月光倾洒而来的,是久待的刀剑与伏兵。白行简不曾却步,身后长鞭荡开伏兵,冯聊与郡守府兵丁战作一团。四下兵丁全部涌来,将三人包围。

    白行简仰头看月,满月即将挂上中天。三人无法对抗所有兵丁,即便冯聊能力敌众人,也将花去至少一个时辰。

    冯聊也知时间不够,挥舞长鞭额头见汗,忽感四肢无力,鞭影慢了下来,而同时,那些围攻的兵丁如同醉酒一般,行动无章法,东倒西歪,躺了一地。龙泉先冯聊一步倒地。

    冯聊倒地之前,望着此时唯一还能站着的白行简,咬牙切齿:“老白,你竟然偷了老娘的软筋散!”她保命用的东西,竟然被己方队友无差别攻击,而且对付这么多人,剂量必然不小,所剩必然无几,极有可能已经彻底用完。冯聊很绝望,很想骂人,但是快要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白行简出于歉意,向她解释:“没想到冯姑娘竟出自罗刹门,事出紧急,不得已借用软筋散,解药想必你自己有。”说完便算是解释完了,无视冯聊的怒容勃发,他几步绕过横躺地上的活人,从众多扑街兵丁里挑中一人,手杖悬于此人咽喉,毫无过渡,语气阴森:“果然是你,客栈里逃过一劫,眼下有两条路可选。”

    被白行简以性命威胁的不是别人,正是盗匪团伙里的老三,客栈那夜被挑断手筋后他顺势晕过去,又悄然醒来,逃过了影卫杀盗那一劫,却识破了持盈召唤影卫的法门,他就势装死,事后向郡守汇报,才导致持盈丢失铃铛。他恨白行简入骨,势必要亲眼见仇人死去,这才冒险混在兵丁中,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仇人的法眼。

    性命面前,老三选择屈服,在白行简的凶器下不敢动弹:“好汉饶命!”

    “你知道我要找谁。”月明风高,白行简素衣翻飞,居高临下气质幽冷,翻手便能决断他人生死。他的表情表明他对杖下的生命视如蝼蚁,碾死一只蝼蚁非常容易。

    老三尝过他的匕首味道,对他的心狠手辣深信不疑,将眼珠转了个方向:“那边……”

    咽喉上的重量消失,老三重新得到呼吸的时候,威胁他的人已在数丈之外。老三浑身发冷,庆幸自己选对了,这人鬼魅一般,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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