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到极点。

    像是要戒毒般,毒瘾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他再次意识到邵彦东就是他的瘾。

    ——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

    ☆、暖冰05

    应酒歌回到公寓时已经将近晚间十点。

    下午跟两个客户讨论案件情况讨论了很久,几乎炸断了他余下的所有振奋神经。

    进屋便疲惫地揪开领口,他略带烦躁地将那软塌塌的领带扔在沙发扶手上便转身拐进洗手间。

    期间洗脸时手机响,他撑着洗手池沿不耐烦地搭眼一看,但捕捉到手机面上的名字时,他不顾手上水滴,径直划开锁屏接听:“小徐。”

    听着那边人跟他汇报情况,扯过毛巾擦脸的应酒歌动作一点点慢下来。

    像是有什么管子往他神经一点点灌注水泥,他几乎能感到自己每根神经一点点凝结起来的厚重感。

    等那边汇报完,应酒歌还没有反应过来,机械地拿着毛巾,直到那边人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嗯,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应酒歌草草将毛巾扔在洗手池沿,伸手撸了把脸,抬头看着洗手池镜面中自己那张苍白不堪的脸。

    ——对,应总,关于您要调查的邵先生,他本人的具体住房地点和个人联系方式我都给您发邮箱了,至于对方个人近况,健康方面不太理想,前段时间刚截肢,有待调养;其余更详细的情感方面,邵先生大学毕业后先后交往过几个女朋友,最近一个分手的是男人,但因为跟这位男性|交往时间不长,总体性向分析偏正常,不排除有双性恋可能性。——

    皱着眉,应酒歌原地站了一会儿径直拐入自己卧室。

    从床头柜底端抽屉翻出大学时期的几本日记,应酒歌眯着眼细致地看着上面的总体日期。

    指尖落在大学毕业时间段的日记本,他将其他日记重新收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盛酒的扁玻璃瓶和一个高脚杯,走到一尘不染的玻璃办公桌前,打开样式简单的金属台灯,在那微弱灯光下斟酒,随后落座,读起十年前自己那青涩的笔记。

    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字迹上,应酒歌一边浅啄着酒一边皱眉,任倾注那文字里的情绪慢慢唤醒自己封存的记忆。

    ——彦东。——

    如果一定要说,他办公室那张和邵彦东的合影应该算是他跟对方告白前对方和他最后一张正经合照。

    ——我很喜欢你。彦东。——

    应酒歌看着纸面上那些在现在的他看来相当陌生的字眼,不禁一阵苦笑。

    事实上,毕业典礼那天的日记就这么几个字。

    没有记录当天去看他的家人朋友,没有记录毕业的喜悦,没有记录任何当天的活动和特殊状况。

    只有对邵彦东的□□绪。

    应酒歌有些想不起来当年对邵彦东的那种感觉。

    但从日记上来看……

    指尖将玻璃杯捏紧,他凝眉。

    对方应该是他当时相当在意的人。

    相当……爱的人。

    ——彦东……我是认真的。——

    ——你让我静静。你给我先站那儿别动听到么应酒歌,别过来。——

    ——彦东。——

    ——你开玩笑么?——

    ——……——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知道么。——

    ——……——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你让我静静。——

    ——……——

    应酒歌想起那个叫骆迁的新调查员。

    ——怎么,以前同事?——

    ——前男友。——

    对方轻松自如地说着“前男友”。

    唇角忍不住覆上一抹苦笑,应酒歌将玻璃杯里最后一点液体饮尽。

    当年的他,连跟对方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新来的小子却成功夺取了邵彦东的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说因为这种事情吃醋基本不可能,应酒歌知道自己那点卑微的情感还不足以感天动地。

    形式和成分很简单,就是那种喜欢上被拒绝,然后忘却,选择重新开始的剧情。

    普通到基本在心里激不起涟漪。

    在邵彦东之后,应酒歌经历过很多情感,有刻骨铭心的也有不值一提的,以至于做为他初次鼓起勇气告白对象的邵彦东已然显得不算很特别。

    但此刻的应酒歌却感到好奇和苦涩两种情绪同时盘旋在心间。

    好奇并苦涩着邵彦东截肢的个人健康状况。

    好奇那个新来的孩子到底怎么让那个男人动了心。

    好奇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好奇——当年的自己到底哪里输给了那个新来的小子。

    长长叹了口气,应酒歌放下空酒杯,转身打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进邮箱看公司小徐发来的关于邵彦东的私人联系方式。

    看着那上面简短几行信息,应酒歌掏出手机想将邵彦东号码记下来,但调出新建联系人界面,他指尖又顿住。

    ——没错,对方曾经是他挚友,无话不谈。

    但那也是“曾经”。

    现在的他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联系对方。

    就那么无言地看了一会儿空酒杯,他起身将日记本送回床头柜,回去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看着那晶莹液体,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对什么人开口:

    “祝好。”

    言毕,他一饮而尽。

    有些人有些事,封存在记忆里,会更有价值。

    闭眸,应酒歌仰上座椅,缓缓勾唇。

    骆迁再次见到轮椅女孩时是在某天工作日的上午。

    正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案件,他无意间转头却忽地看到自己玻璃隔间外,那女孩正用那双吸引人的眸盯着他。

    眼睛瞟了女孩两次才定睛,骆迁和对方对视了一下,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但注意到他展开的笑颜,女孩却皱了皱眉,操控着轮椅到他门前,用一种女皇般的眼神瞄着骆迁,仿佛在说“开门”。

    骆迁开了门引那女孩进门,浅笑道:“来找我玩?”

    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女孩眯着眼瞄骆迁,冷声道:“你开玩笑么。”顿了顿,她摸着自己轮椅扶手,更严肃,“大上午玩什么。”

    “所以什么风把女皇大人吹来了?”骆迁保持着玩笑的语调,盯着女孩不悦的脸点头。

    听到这儿,女孩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片刻,她收敛了先前满目戾气,露出一抹罕见的犹豫神情:“呃,我有个忙,你能帮我么。”

    挑眉,骆迁被激起了好奇心。

    ——让这小家伙放下“身段”来求救,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怎么,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的朵朵不见了。”

    “朵朵?”

    “嗯,我的猫猫。”女孩一本正经地看着骆迁,一双眼眸中满是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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