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几声又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慌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同样一脸欣喜的大夫被拉了进来,老头几乎是哆嗦着给纪荀月号了脉,仔细地探查了半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大夫,大夫怎么样啊?”采樱急得不行,泪水含在眼里打着转。

    “没什么大碍了,再调理几天就大好了。”老头擦了擦额上的汗,他的这条命也算是捡回来了。

    采樱听了这话,终于是彻底放下了心,再看纪荀月的神情,双目空洞,眼眸里一片死灰。

    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只怕这病,其实是好不了的。

    又过了几日,纪荀月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许多,可是她依旧是寡言少语,整日躺在榻上,帘子拉上,谁也不肯见。期间徐钊和也来过两次,可是她死死拽着帘子,怎么也不放手,徐钊和虽是恼怒可也没与她计较。

    这日纪荀月还是如往常一样靠坐在榻上,手里攥着一支玉钗,双目无神地看着它。这些天她也不知自己的脑中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可是和知楼有关的一点点片段总是无意间便闪现出来,她不敢深想,但也无法控制,那些零星的片段胡乱的闪现,原来有这么多的细节都被她记住了,可是……这些片段好像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低低的抽泣声响起,她恍然惊醒,这抽泣,竟是她发出的么。可还未等她想明白,浓浓的咸味便在喉头划开,她慌忙咬住了自己的手,竭力想要压制住抽噎,可越是压制越是控制不了那突然喷薄的悲痛,瘦弱的身子随着一下下的抽噎而剧烈起伏着,鼻腔中发出沉闷的抽气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感觉才渐渐散去,嗓子很难受,她颤抖着伸出了手。床边放着采樱给她准备的水,可是手抖的是在太厉害,刚刚端起茶杯手便剧烈地抖了一下,茶杯一下碎在了地上,她怔怔地看着满地的碎片,唇边缓缓扬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来人大步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帘子,四目相对,纪荀月突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碎片,紧紧地捏住,怒瞪着眼前的人。

    徐钊和冷冷地看着她,充满讥讽地哼了一声,“怎么,想以死相逼么?好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

    纪荀月不理会他的嘲讽,依旧狠狠地盯着他,双目赤红,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暴虐气息愈来愈浓。

    “你最好知道些分寸,本王容忍你,可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徐钊和一把扯下了帘子,“你想自杀么?可以,本王不管你,不过你最好别忘了,你是一个条件,是个交换的筹码!虽然本王没有遵从约定,可是知楼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你若是死了,那他必然不会和本王合作。那么本王现在便告诉你,他的合作在本王看来只是可有可无的,他若不肯合作,你难道以为本王还会给他鱼死网破的机会么?”

    “你休想用我来要挟他!”纪荀月恨恨地说道,多日不曾开口,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你猜猜他若看到你的尸体会怎么样呢?”徐钊和冷笑,缓缓弯下腰来,“再说,本王没有满足你么,你何必死撑着这面子,做给谁看?”

    纪荀月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看着那肮脏的手缓缓靠近,那夜不堪的回忆一下涌入了脑海,她猛地一闭眼睛,一抬手扬起了手中的碎片,不带丝毫犹豫地划过了自己的脸。

    随着徐钊和一声怒喝,她的手被死死地拽住,碎片被夺走。

    “你在干什么!”

    鲜血一顺着脸颊划下,她可以感觉到温热的血从下巴低落,真奇怪,这温温热热的竟是化了那心里的寒冷呢。

    “王爷不就看上了小女子这副容貌么?如今,小女子再没有让王爷惦记的了吧……”她缓缓睁开眼,左半边脸已经被鲜血染红,带着鲜血的笑容,格外凄惨……

    意识渐渐被抽离身体,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可那声音说的内容在她听来却无异于最残酷的宣判。

    “……恭喜王爷,这位姑娘有喜了……”

    万年俱灰,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她。

    就这样吧,她真的不想再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枫子在此要严肃地说一件事,

    这篇文章我给的属性是正剧,不是悲剧,不过也许不同的人理解的悲剧不一样吧。

    这个文的灵感来源与一个梦,那个梦太深刻了,以至于醒来后一天我脑子里想的全部是它,也是那一天我便定好了这文的名字,主人公的名字,梦里的片段在文中也只会是一个片段,可是文的前因后果却是在梦醒的当时就出现在了脑海里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梦里的人安排这样的结局,可是大概是天意呢?结局虽然有了,可我还是在不断的润色它,想让它变得不那么突兀,而润色后的结局在我看来虽说不上圆满,可也不算悲剧。不过故事虽然是我写,可是如何看待它却在每一个读者心中,只希望到时候不至于太让大家失望吧。

    好了,装严肃时间结束,艾玛,话说快要开学了呢╮(╯▽╰)╭

    第18章 同殇

    还没到福州,知楼便遇到了杨之孝派来迎接的人。果然在几天前杨之孝昭告了幼子的死讯,同时也宣布认她为义子。一夜之间,她从一个无人关心的小角色变成了圣军上下关注的人,明眼人都明白,这个时候杨之孝宣布收下这个义子,绝对是别有用心的。

    再次回到福州,耳边的称呼都变作了殿下,面对如此巨大的身份的变化,知楼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可还是觉得心里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之孝前些日子本就有些精神不振,近来又受丧子之痛,一下便病倒了,此番病势来的沉重,直到知楼进了福州城,他还是只能卧在榻上不能起身。

    宫人引着知楼到了她的新住处,让她匆匆换了衣服就去见杨之孝。

    福州没有修建宫殿,只有圣王府,而这王府的规模却丝毫不逊色于前朝的宫殿规模,甚至更加奢华,只是那炫耀般的奢华在知楼看了极是可笑。而这样的的感觉她在信王府时有,在慕王府时也有。这支名为圣军的队伍其实成不了什么大事,自起兵之日,到定都称王,这个政权似乎只是在用战争支撑着全局,没有好的政策,也不鼓动经济,虽是打下来了地盘,却不通管理,民生凋敝,比起战乱时好不了多少。其实自古的农民军都是这样,粗浅的见识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自古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可不得否认,像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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