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何晋单独说几句话。”

    侯东彦一惊……叫自己出去,难不成何晋他爸要动粗?

    他担心何晋,杵在原地征询何晋意见,何晋颔首示意无事,侯东彦这才出去,结果一开门,就见隔壁的大头和七哥蹲在门口偷听,想必他们也是听到动静过来了,侯东彦尴尬地挥着爪子把他们赶开。

    大头目瞪口呆道:“我去,晋哥跟秦炀在一起是真的啊?”

    七哥:“就是,我以为是谣传呢!”

    侯东彦叹了口气,道:“但我觉得他们应该就是玩玩的吧,晋哥这么有分寸,应该不会拿自己的人生大事开玩笑。”

    七哥看向大头:“我也没想到晋哥家教这么严格,他听见没有,他妈那是什么人啊,小时候女生告白还跑去侮辱别人,有病吧!”

    大头:“额,其实我妈也差不多啊,啥都要管,区别是……小时候从来没有女生跟我告白过。”

    众人:“……”

    宿舍内,父子俩仍在僵持,像场无声的角力,何晋没有畏惧,他仍捏着拳头,不知道自己这一生中有多少次冲动和反叛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把深埋心底的意愿这样畅快地倾泻而出,不是为了秦炀,而是为了自己,就算以后没可能与秦炀在一起,这也是他争取自由所要迈出的必要一步。

    终于,何父妥协了,但他的妥协还带着条件:“何晋,这周末跟我回去一趟,跟你妈道个歉,和个解,然后跟那个男孩子断绝来往,爸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也不告诉你妈,这件事你妈还不知道,她要知道了,还不疯了,哎……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爸说,你妈那里,我不保证她会理解你,但爸会尽量考虑你的意见。”

    听了这段话,何晋没有因此冷静,反而像只炸了毛的刺猬,尖锐道:“为什么要我跟她道歉?她狭隘又独裁,一言不合就摔东西骂人,口口声声说为我好,转眼又扬言断我生活费,你说这半年我不打一个电话,那你们呢,有没有问过一句我的死活?我不是在向你们讨钱,没有她的钱我现在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活下来……”

    何晋越说越觉得理在自己身上,他爸还要他跟秦炀断绝来往,何晋现在只觉得可笑,凭什么?没有他们,自己现在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着,那他为什么要去迁就他们的想法?

    说得气焰正旺,何父突然抬起头,看向何晋,满是红血丝的眼中已经没了绝望和指责,而换了一种何晋看不懂的情绪,复杂又深沉,“何晋,你妈病了……”男人好像忍耐了很久,艰难而又缓慢地说,“是重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浑身的怒火被一下挡住了,何晋憋闷地想……重度抑郁症,是什么?精神病吗?

    何父沉默了一瞬,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再次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个哥哥?”

    何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爸爸突然又提他的哥哥?

    何父:“小时候,我们跟你说,你哥是生病去世的,你还有印象吗?”

    何晋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哥哥何霖,”何父哽了一下,抬手擦了一下眼角,道,“他不是生病去世的,是自杀的。”

    何晋脸色一白:“什么?”

    何父:“他很贪玩,比你调皮很多,从小就不服管,我跟你妈也惯着他,他读高中的时候,经常背着我们偷偷去网吧,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后来,他跟其中一个男孩子好上了。”

    何晋不敢置信:“我哥……也是同性恋?”

    何父垂着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我们骂他,他也不听,索性三天两头不回家,当时你才四岁半,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我跟你妈白天要上班,也没工夫管他……半年后,他突然开始呆在家里,不往外跑了,我们以为他学好了,也没多放心思,但他成天不吃饭也不睡觉,很快地瘦下来,没多久,就留了一封遗书,走了,吃的安眠药,一整瓶。”

    何晋一个趔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要自杀?”

    何父:“他在遗书里说,他和那个男孩子发生了关系,事后才知道那个男孩子有艾滋病,他怀疑自己也得了那种病,不敢与我们说,熬了一个月,怕得不得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听了这段往事,何晋彻底混沌了、茫然了。

    何父:“从那之后,你妈妈就变了,她严厉地管教你,不希望你上网,尤其不喜欢你在网上认识什么朋友,更反对你在读书期间谈恋爱……何晋,你是不是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顺着你妈?因为我知道遭遇何霖的事让她有多痛苦,她也不想因为同样的事情失去你,所以才这样对你,但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讨厌她。”

    何晋浑身失力,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空洞。

    何父:“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妈的表现是一种病,也没重视,直到你离家出走,她越发不对劲,每天在家疯言疯语,还总是想死,前段时间我带她去看医生,才诊断出来,说这叫抑郁症,包括她骂你,砸东西,有时候表现得神经兮兮,都是因为抑郁症。”

    体内的反叛因子被彻底凝结住了,何晋感觉自己脖子上像是被挂了一块大铁牌,他爸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份切实有力的罪状,刻在那块牌子上,压得他透不过气,也抬不起头。

    何晋急着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刻才恍然惊觉,在生死和疾病面前,在为人之子的重责之下,一切个人情绪都会变得无足轻重,那个女人是他的亲妈,她再过分,再不可理喻,她现在病了,她的儿子都得原谅她。

    何父:“这种病就算住院也好不了,医生开了些药,她现在在家里,我拜托你小姨陪着……我来a市找你,她也不知道。”

    何晋慢慢地松开了拳头:“我跟你回去,今晚就走。”

    第137章 前途渺茫

    当晚,何晋就跟他爸去了高铁站,九月份,天气已经转凉,何晋想起家里有换洗的衣服,也没回他跟秦炀那个出租屋,只是出发前给秦炀打了个电话。

    秦炀签约娱乐公司后刚接了几个平面广告,这两天忙着拍摄,跟学校请了假,到现在也还没回家,听何晋说要回q市,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回去?出什么事了?”

    “我妈身体不太好,我爸来找我。”何晋不想让秦炀担心,只提了这一句,打着电话时,他已经在高铁站,他爸在不远处抽烟,何晋说话很轻,不敢让他爸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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