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却含笑看她自导自演,从善如流地接过去,在手中颠了颠分量,又朝她勾勾手指:“拿来。”

    “……”

    ☆、腹黑公子(三)论如何一夜挥霍万两白银【催更票加更】

    许亦涵抠抠缩缩把那碎银捏了又捏,银子啊!这是能买东西填饱肚子的银子!

    但看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没有半点光彩,嘴角的笑又神秘莫测,想到他救猫的身手,权衡再三,终究将那碎银恋恋不舍地交出去。

    公子含笑点头,接了银子装入荷包,重新挂好,两手背在后方,如私塾先生一般,似要对她说教一番。

    许亦涵瞥见那扇坠子是块美玉,眼中豁亮,却抢先道:“既然如此,公子,我们后会有期,本姑娘告辞了。”

    不等他答话,却抢先一步迈出,到他身后,略探手,将那扇坠捞在手中揪下,哧溜向前一跑,隔着老远,还回身喊道:“但最好还是莫要再见了!”

    洋洋得意,语态欣喜,脆生生,明亮亮,入了公子耳中。

    他颇有些意外地轻笑一下,拿过扇子,摸摸那光秃秃的绳儿,嘴角半是宠溺,半是笃定,却一副尽在掌控的表情。

    此时那房中又出来一人,黑衣冷面,高大挺拔,上前来拧眉问:“公子,怎么了?”

    但见他扇上无坠,恍然悟到,气得磨牙:“还有人敢偷公子的东西?是哪个不长眼的杂种!”他站在栏杆处向下张望,恰好许亦涵跑到一楼,又要循着无人处翻墙。满楼里皆是衣着光鲜,呼朋唤友,左拥右抱,唯她身上脏乱,鬼鬼祟祟,一看便是个贼。

    也不等公子发落,便从怀中取了一枚飞镖打出。

    公子皱眉转过脸,扇子出手,恰好扇柄小钉打住飞镖,须臾,扇回镖落,惊得下方喧闹乱嚷,许亦涵趁乱便逃了。

    “公子,你为何拦我!那可是……”

    “无妨,你着人到当铺去……”如此三言两语,黑衣人领命而去,他却摇着头,想着那小毛贼蠢笨好玩,一面慢慢下楼。

    许亦涵出了青楼,满心欢喜,手中这扇坠,可是好物,便长久不回山寨,也必不能饿死。又想在那公子身上吃了许多亏,一个扇坠,尽讨了回来,扬眉吐气,心下爽快。

    寻了一间当铺,得了数张银票,又称了几两纹银,带在身上,找那大门大户的豪华酒楼,点一桌鸡鸭鱼肉,要上数坛好酒,独坐一人,将一桌好食风卷残云般扫尽,直吃到嗓子眼,打着嗝儿,再下不去半粒米饭方罢。

    却说到了结账时,许亦涵却傻了眼。

    “等等……红烧熊掌?一千两??你这是熊掌还是龙掌?佛跳墙,佛跳墙一千六百两!怎么不去抢?还有这个,红焖肘子,八百七十两?这这这……一盘豆腐,九百两?你们这是黑店啊!”许亦涵怒拍桌案,将满店客人震地全都看过来,皆是一脸鄙夷之色。

    那店小二道:“这位客官,本店乃薛家醉仙楼,是皇上御赐了牌匾的。您点的这些,都是我们这儿最贵的好菜,那师傅当年是当过御厨的,又兼每道菜选取最佳食材,无不是花费周折,从那长陵上采得鲜菇,优翼湖捉得小鱼,南疆密林内擒熊捉虎,快马加鞭,一日奔过数百里送来。您说,值不值这个价?”

    许亦涵愕然无语,却听得周遭有奚落之声:“进了醉仙楼还惜财,呵,那时节皇上御驾来,却莫想吃得半点。”

    “只怕是身上没钱,来吃霸王餐的。”

    “谁敢吃薛家的霸王餐?”

    “也是胆大,这般御膳,寻常达官贵人来,也不过点一二道镇席,出手这样阔绰,只怕拿不出钱来,要扭送官府。”

    种种议论,尽皆入耳,那店小二神色也狐疑起来,许亦涵面上一红,怒道:“谁说我吃霸王餐!报上数来,我将银钱与你便是!姑娘有的是钱!”

    店小二悠悠念道:“好嘞,客官,总计是一万六千九百二十两。”

    妈呀……一餐吃去万两白银,可知这些钱,能置好些地产良田,足以一生无忧。

    许亦涵忍着痛,将那银票掏出来,一张张尽是千两银票,数一张,心一痛,声声数来,心已残矣。

    却恰有十七张,愈发眷恋不舍地交出去,待小二验过,找了八十两来,欢天喜地,道声好走。

    许亦涵面黑如炭,出了楼,抬眼见那醉仙几字,连肝肠也断了。

    却说许亦涵期期艾艾,进楼时意气风发,出门后如丧考批,满心悲戚去找客栈安歇。那醉仙楼店小二却跑入后厨,打个千儿,道:“公子爷,她结了账,已走了。”

    “嗯。”公子淡淡地将手擦干净,“留了她八十两?”

    “是,小的听您吩咐,将那账抹到数,却剩八十两。”

    “好。”公子便走要出去,店小二有些心痛地跟着,问:“公子爷,怎的给她抹了三千两?此是公子爷亲自下厨,每道菜又贵些,却是便宜了她!”

    公子笑笑,却不答话,转而问:“吃了多少?”

    “方才看时,每道菜尽吃了许多,公子那几样最拿手的,却是一点不剩。这姑娘好大食肠,狼吞虎咽,像个饿死鬼!”店小二咋舌啧啧道。

    公子满意地点点头,脑中想象她胡吃海塞的模样,不由得又挂了笑意:“算她有些品味。”

    店小二挠挠头:“公子爷今儿怎么了,总是笑,这么开心?”

    “这该是你问的?”公子用扇敲敲他的头,走了。

    安平客栈,许亦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想那一万六千两白银挥霍一空,一时想那些菜,道道精致,盘盘美味,却似至今口齿留香,虽肚中饱胀,还忍不住舔唇想念。

    虽则把钱花了,吃那天价菜,但回味时,却从未品尝过这等人间美味,确是食材鲜美,厨艺精湛,惹得她一腔愁怨转化,却哀叹日后再无这许多银钱品尝美味。

    真个是有钱才能追求美食,无钱只盼饱腹。

    念及此,许亦涵又叹又念,直至夜半方睡。

    次日午后醒来,在客栈内用了餐,却似嚼蜡,与昨夜饕餮享受有如天差地别,禁不住三口一叹息,早早撂了筷子,走出门去闲逛。

    未走多远,却迎街走过一个人来,穿着儒雅学生长衫,戴儒巾,长袖飘飘,英姿俊逸,相貌好生秀雅。只是此刻眉间拧出一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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