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世子能说我没受委屈吗?再说你有什么不好过的,等到了深秋,你的妾侍会为你生下儿子女儿,到时候美妾娇儿,一家其乐融融,不是你想要的吗?我能到陪嫁庄子,就是我自己的错了?我腾出地方你们还嫌我走的不够远,那要怎么样?”

    姚淑芳发现孙良在听到美妾娇儿的时候,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看起来更加让白皙的脸色犹如桃华,心里一时疑惑,不由道,“你是有事来和我说?”

    孙良猝不及防,要娶平妻的人是他,怎么看也像是自己在这个妻子面前做的过了,不过细想想,往常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现在却不一样,堂堂的安西侯府世子,怎么能怕一个失了娘家依靠的妻子。

    都是心里爱重的过了,倒失了自己丈夫的尊严。

    孙良道,“你不在府中,家里的许多事都要母亲来操劳,母亲上了年纪,最近都有些疲惫,既然你不愿回府,母亲说……说……说蕊芯是个不错的,希望你能答应她做我的平妻!”

    姚淑芳气息一窒,压抑着心里的悲愤道,“那么你呢?你也是愿意的吧?劳驾你在庄子外等了这么久,原来你的耐心是因为你要娶新人了吗?也罢,谁让我姚家满门遭了这样的祸事,如今虎落平阳被人欺,你要娶谁都不管我的事了,以后侯府我也不再回去,当我死了就好!”

    孙良的脸色涨红,道,“你不回去,还要说出这样的话,都是谁造成的,府里谁也没说姚家出了事,就是你的错,你为何要这样想别人!”他看到姚淑芳转身要离开的样子,想想这些日子在府外遭受别人的白眼,心里闷着一口气,突然跨出几步出手拉住姚淑芳的胳膊,梗着脖子道,“既然这样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就是娶蕊芯,也要你守在一边,看看你对我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我会成为什么?不要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孙良的屋里。莫不是你心里还有别人,到了现在,你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还以为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

    姚淑芳本来要走的脚步被孙良拉扯,听到他的这番话,脚步一顿,心中似有许多不平与伤感,心底里再不说也像被人捅了一刀又在心上搅了一搅,血肉模糊疼到骨子里。

    再不说和孙良也是肌肤之亲五年有余,就是这五年倘若不是尽心尽力,将一颗□□挂在孙良的身上,被孙良如今这些话打碎了她的痴念,自己也不会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她以为纵然侯府里对自己娘家失势,失了之前那份热情,对于孙良,自己的丈夫那样君子般温润耀月的人,会有一份坚持。

    只是,现在,孙良也免不了世俗,他也不是她心底里的耀月,姚淑芳转过身,神情肃然,道,“孙良,不要以己之身度他人,即便你在我娘家失势之后,纳妾,安西侯府入不敷出,用我嫁妆银子养着赫慧兰和苗蕊芯这样的外人以及你家的一众老小,我都不说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些没有说什么的什么,都是我姚淑芳应该也活该要做的?而且竟然得不到你半分的怜惜?”

    孙良耳朵彻底烧红起来,知道恼羞成怒就是他这样子了,“姚淑芳!你胡说什么,什么侯府入不敷出?什么你的嫁妆银子养了侯府的一众老小,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安西侯府能用你的嫁妆银子养活?”话虽如此,看姚淑芳那双杏眼就知道,她说的不是谎话。如果真是这样,那安西侯府这五年来的吃喝用度……难道,侯府真的成了风中飘絮?孙良有一丝慌乱扯着姚淑芳的胳膊兀自又紧了三分。

    姚淑芳要抽手,却被他按在自己手心里,“你跟我回去!不然,我明天就带人卖了这个庄子,看你还能到哪里去!”

    姚淑芳道,“放开!”手从孙良的手中抽出,孙良的手抓空,急忙抓住她的袖子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嫁妆银子好好养着侯府,我就不信,你长成这样,还能跑到哪里,就不怕被人吃了!”

    “孙良,你不是人!”姚淑芳侧目摇头,低沉的声音从嗓音流出。

    孙良身后不远站着三四个他带来的家仆,孙良目次欲裂,“还不过来,将她给我架上马车去!”

    姚淑芳没想到孙良已经不顾自己的形象,强拿她回府了。这样回去,还有什么尊严可言,至此孙良彻底让她失望,如此就是回去迟早也会被孙夫人磋磨致死,看孙良终于撕破了伪君子的面孔,姚淑芳侧头去看身后的池水,既然结果都一样……她拔出头上插着的金簪,猛然刺出去,锋利的簪尖用力一划,水蓝色的袖子裂开一条缝……。

    这样也好,早了早结,再也不用担心祖父,爹娘,和哥哥,活着本就是煎熬,煎熬到头,说不准遍体鳞伤还要遭受世人唾弃,不如就这样……

    “不要!……淑芳,我是吓唬你的……”

    “大奶奶……大奶奶!”

    孙良满眼的惊慌,手足无措地看着姚

    淑芳的身影在半空中飘落,转眼消失在水中,迎春跪倒在池边大声叫喊,姚淑芳嘴角微动,“迎春很失望是不是?”

    春杏的声音,似远似近,“春杏等到来世,如果有缘……如果有缘……”

    ~

    姚淑芳坐在马车里,左看看三十岁风情万种的亲娘邱氏,右看看才过而立之年的父亲姚家驹,接过邱氏手里的红枣莲子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就听邱氏道,“慢着点喝,刚刚清醒过来肠胃里还受不了你这样大口吃东西!”邱氏说着,将手里的帕子在淑芳的嘴角抹了抹。

    姚淑芳眼眶里眼泪就包不住了,娇嗔着喊了一声娘。邱氏翘嘴道,“别哭!最看不得你流眼泪了,从小到大可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

    姚家驹自然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疼惜自己这个女儿,不说别个,当说他十八岁时和邱氏成亲,次年生下长子姚子轩,第三年生姚淑芳之机,正是姚家驹春闱一举得魁之时,那时节,姚家驹便对邱氏说,“这孩子就是我姚家驹的小福星啊。”因着小福星的存在,这些年的确在任上是顺丰顺水,外任为官,一路做到了四品淮南知府。如今任淮南知府三年期满回京述职,升迁还是回淮南,都是各种愁肠的事。

    自然,女儿姚淑芳这一次在回京述职的路上大病一场,姚家驹可是担心的不得了,姚淑芳这样眼泡含泪,姚家驹也是心有戚戚然,道,“你娘说的没错。”

    小福星大病一场,对于姚家驹来说,不抵与福气流逝。所以,姚家驹伸出手拍着十四岁的女儿的脊背道,“不哭!”姚家驹自然以为是女儿得病娇气,这一路上越往京城走,天气越冷,马车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放了三床棉被,也还是遮挡不住北来的寒风凛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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