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手便给他一拳,怒吼道:“我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知道?”谢乔阳冷笑一声,立刻扑到方束楚身上,用力地回揍他一拳,“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以为席泛景为什么主动放弃了保送的机会,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方束楚,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席泛景根本就不喜欢你!”

    方束楚慌乱地睁开双眼,厚重的窗帘拉住,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门缝里漏进几点暖黄的灯光。

    脊背冷汗涔涔,方束楚平定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手扶额,另一只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拉亮。

    柔和的灯光立刻铺满整个房间,方束楚从床上坐起身来,身体才靠在垫高的枕上,便听得门把旋动的声音传来,深色实木门被轻轻推开,席泛景如画的眉眼随即映入方束楚的眼帘。

    席泛景见方束楚靠坐在床上,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一边缓步走进房间,一边浅笑道:“你睡醒了?”

    方束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他,眸光深深。

    席泛景触到方束楚的目光,微微怔愣,不禁停下了脚步。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方束楚看着他,问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或者。。。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席泛景一愣,良久,他垂下眼眸,轻轻说道:“没有。。。”

    “没有。。。”方束楚苦笑喃喃,声音哀凄顿时让席泛景心中一痛。

    席泛景眼睫轻颤,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开口:“饭菜已经做好了。。。”

    话音未落,手臂突然被用力一拉,席泛景猝不及防立刻扑倒在方束楚怀里。席泛景大惊失色,才要起身,方束楚却蓦然翻身将他压在被衾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双手亦被禁锢在身侧,席泛景难以置信地抬眸,却蓦然撞入方束楚的眼眸,挣扎的动作立时顿住。

    方束楚眉间冷冽仿若冬雪,眸中伤痛愤怒交织,唇边没有一丝笑意:“你没有,可是我有!”

    “七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放弃保送的机会?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在一起?”席泛景怔怔地看着他,方束楚一字一句仿若利刃,“席泛景,耍弄我很好玩吗?这次回b市又是为了什么?想看看我是不是被你伤的够深?还是。。。”

    “不是!”席泛景急切地打断他,“不是。。。”

    “不是?”方束楚冷笑,“不是什么?不是耍弄我?还是。。。不是不喜欢我?”

    方束楚眸中尽是冰冷,席泛景心中伤痛蔓延,他眼睫轻颤,微微垂眸,灯光在他的眼睑上落下浅浅的阴影,席泛景轻声说道:“都不是。。。不是耍弄你,也不是不喜欢你。。。”

    “我从没想过要伤你。。。”

    “我。。。”我只是不想毁了你的未来,只是不想。。。不想你因为我而忍受风刀霜剑。

    席泛景欲语还休,方束楚心中一颤,微微低眉,只见席泛景清秀面容流露出丝丝哀伤与痛楚,眼角泛红,隐隐有泪光闪烁。

    心中眷恋疼惜如流水般汨汨淌开,方束楚眉眼间的冷意褪去,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席泛景的脸颊。

    冰凉却细腻的触感从指尖直传入心上,方束楚身体蓦然一震,与席泛景目光相触,只见他眸中亦满是震惊。

    “束。。。”

    席泛景启唇欲语,方束楚却蓦然将他放开,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入浴室,“砰”的一声,席泛景怔怔仰望着被灯光映得雪白的天花板,还未出口的话顿时被击得破碎。

    漆黑的夜空微微泛白,一片片轻柔的雪花缓缓飘落,一点一点地将大地覆上薄薄的一层纯白。

    席泛景长身玉立在路灯下,如画眉眼间哀愁点点,暖黄的灯光倾洒在他身上,竟也不能减却半分。

    七号公交车缓缓停在站牌前,席泛景抬眸,心中蓦然一阵钝痛。垂下眼眸,席泛景缓步走上公交车。

    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交车内只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或低眉看着手机,或神色漠然地看向窗外。席泛景收回扫视的眸光,然后走到最后靠着车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半开,寒凉的北风一阵一阵地从窗外灌入,席泛景的脸颊顿时冰凉生疼。

    就这样落荒而逃了,一如七年前的盛夏,不敢多看方束楚一眼,害怕自己对之前的所有决定反悔。

    将车窗关上,席泛景身体前倾,垂首轻轻抵在座椅上,不禁缓缓阖上了眼眸。

    其实,席泛景曾经是想过要反悔的,在那年的五月,q大槐花盛放的季节。

    那年的五月暖阳明媚,可是,席泛景却觉得比他经历的每一个冬天都要寒冷漫长。

    五月,爷爷的离世,让席泛景悲痛欲绝;五月,站在槐树下仰望满树繁花的方束楚,让席泛景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碎。

    爷爷离开了,彻底的离开了。这是席泛景跪坐在爷爷的房间里时唯一的念头。

    房间里安静昏暗,只有透过镂花雕窗的月光漏下的斑驳清光,若隐若现地映出席泛景呆滞伤痛的面容。

    简单的房间里,每一处都曾有过爷爷的身影。

    浸润在清冷月光下的镂花雕窗,爷爷曾在整修房子时一边温柔地抚过窗棂上绘着的细致花纹,一边怀恋道:“不用改了,我喜欢这样的窗子。”

    模糊在黑暗中的照片,爷爷曾固执地要亲自站在椅上将其拿下,一边珍视地擦净,一边炫耀道:“你奶奶可比现在电视上那些明星漂亮多了,是不是?”

    窗前落了斑驳光影的象棋盘,爷爷曾在大姐佯怒要砸时一边随手拿过一个价值不菲的定窑瓷瓶,一边慌忙阻拦道:“那可是爷爷好不容易求你奶奶做的,你可别给砸坏了,这有个上好的定窑瓷瓶,可比那贵多了,要砸就砸这个吧?”

    往事种种,仿若昨日。

    席泛景惨然一笑,爷爷,您终于可以与相思了数十年的奶奶相见,我明明应该开心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五月的q大,偌大的校园里满树满树的槐花盛开,一串串洁白的琼花堆在枝头,仿若翩翩蝴蝶停驻在翠叶枝桠间,展翅欲飞;空气中素雅的香气浮动,郁郁芬芳,沁人心脾。

    席泛景长身玉立于一株垂柳下,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q大,不知所措。

    湖畔花木扶疏间的石子小径上忽然一道丽影翩然而出,女生笑靥宛然,踮起脚尖弯下一枝槐花凑在鼻尖,眸中立刻笑意漫溢。

    轻风拂过,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缓步从林间走出,眉目冷峻,默然停在女生身后,抬眸静静地看着满树繁花。

    女生含笑回眸,旋即攀住一枝粗壮的槐树枝桠将其往下一压又迅速放开,枝桠晃动,满枝的洁白槐花瞬即簌簌飘落,仿若冬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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