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然味道:“这附近有烧烤店吧?”

    老板娘一愣,局促的笑容缓和了不少:“拐口就有一家,每天客人很多,味道应该不错。”

    司度看向木鱼:“烧烤要么?”

    木鱼也觉得两人难得出来吃一顿,单吃面有些单调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她也就礼貌性的问问,也没真指望他回答,司度这种生物,平时吃的比较清淡,素食为主,基本上和烧烤路边摊沾不上边。

    木鱼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听见司度说:“生蚝,鸡翅,鱿鱼,再来几串素菜。”

    木鱼看了司度一眼。

    ——今天换口味了?

    司度抬眼:“钱不够?”

    木鱼立刻“忘记”零钱包就放在外套口袋里:“大爷赏几个?”

    司度低头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夹,拿了一张纸币后,又拿了一张:“两百够么?不够的话……”

    话还没说完,司度手上一空,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钱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着头,对面的木鱼手里正捏着他的钱包,笑的一脸纯良:“我也不太清楚物价,先一起拿去好了,谢谢您嘞。“也不等司度答应不答应,木鱼捏着钱包,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面如果上来就不用等我了,你先吃——”

    司度再看着大门,神情温和,再回过头看向面馆角落的时候,舒展的眉眼慢慢紧绷起来。

    ——角落里坐着的中年男子,神情颓废,精神气很差,此时正半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着一素面。

    ***

    木鱼按照街头照片打印机的操作,将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两寸的大头照里,她抱着小黑,比着剪刀手,笑的很自然。

    她用食指弹了弹照片,对照片里的自己十分满意。

    然后打开司度的钱夹,将透明卡位里的身份证往外推了推,将自己的大头照塞进了身份证的背面。

    这种小动作,司度估计短时间发现不了的,如果发现的话——

    木鱼想到这,笑了起来。

    如果司度发现的话,那真是,求之不得。

    她喜欢司度,从来没有掩饰过,当年堵着司度表白的勇气,她现在依然是有的。

    只是那时候她还年少,借着年龄,做事可以肆无忌惮,不用担心没有退路。

    现在,得一步步走。

    将钱夹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木鱼提着烧烤摊子打包的烧烤袋子往回走,百来步的距离,转个弯就到了。

    木鱼踏进店门扫了一眼,比起刚才店里稀稀疏疏的三两人,店里似乎多了几桌,本就不大店面,这时已经半满了。

    在店的角落里,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刚好吃完,叫来老板娘正在结账。

    “一共十五。”老板娘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动过的面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我看您没怎么吃,是味道不好么?”

    周延吉摇了摇头,从口袋摸出一张五十币值的纸钞:“您手艺很好,是我今天人不舒服。”

    老板娘从围裙口袋掏出零钱,一边数钱,一边说:“您脸色是不大好看,这附近有一家小诊所,撑不住的话,去看看?”

    “怎么走?”

    “您出门左拐,走个一百米就能看见。”老板娘递出手,“收您五十,找您三十五,这是您的零钱。”

    “谢谢。”

    或许是桌和桌之间的过道太过狭小,木鱼侧了侧身体,依旧没有避开。周延吉的手肘撞在了木鱼的手臂上,擦着塑料袋穿了过去。

    木鱼立在原地一动没动。

    “对不起……”周延吉侧过身,对木鱼道歉,等他看见对上木鱼的视线,后脊背的凉意一阵阵上涌,他终于明白了老大烧香回来说的那句话。

    ——她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延吉倒退了几步,哆嗦着嘴唇,低着头,半侧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逃。

    用逃这个词一点不夸张,就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脚步虚浮踉跄脸色煞白,没有半分血色。

    木鱼看着中年男子消失在视野里,拎着烧烤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之前点的面和小菜都已经摆好桌。

    她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说:“还记得我去法源寺的时候,跟你说过我遇见的两个人么?”

    司度拿起筷子:“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刚刚跟我撞上那个,就是其中一个人。”

    司度将碗里的鸡蛋放在木鱼的面上:“嗯。”

    “那两人中,一个命格式微,是将死之相。而另外一个,当时我遇见的时候,他不说是长命百岁的命格,怎么也能活个七八十岁……可刚刚打了一个照面,他的命格居然改变了。”

    木鱼咬了一口荷包蛋:“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

    医部。

    “甲号这个病人大概活不到年底。”

    星晴指一份病例说完,手又指向另外一个病例,继续说:“而这个乙,明年开春应该没什么问题,具体能活多长时间,得看后续的病例。

    这是底下私人医院的病例复印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送到晴姐这,期许着晴姐看中哪个,能出手救治。

    她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翻翻,顺便教教徒弟。

    一旁的吴越低头看了看甲病例,又看了看乙病例,接着又把视线挪到了甲病例上……来回几次后,他有些不解:“两人的病情基本相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

    星晴:“你看备注栏,甲有严重的失眠,神经性头痛,出现了抑郁症的先兆。”

    “消极的心态会影响病情……”吴越明白过来,一边记笔记一边八卦,“我也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说很多年前,一个小地方,有两个病人在同一家医院,不知道是化验的时候出错了,还是地方填错了,两个人的病情混淆了。没有病的人一直认为自己得了重病,而得了重病的人,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病。”

    “结果,几年过去,那个没有病的人死了,而那个得了重病的人,却奇迹般的痊愈了。”

    结尾的部分,吴越补了一句:“当然,这故事戏说的成分比较大,真实性不可考。”

    星晴听完轻笑:“这可不是单纯的心态影响病情。”

    吴越手中的笔顿了顿,疑惑的抬起头,便听见星晴平静的声音——

    “影响的,是命格。”

    第七十六章

    天刚蒙蒙亮,付宇就被汽车鸣笛声吵醒了。

    路过的运沙车吃力的在路面上碾过,沙石滚落簌簌而下,水花溅起的声音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付宇在狭小的折叠床上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滑落在地上,夜风从后脊背灌入,冷的他最后一点睡意都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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