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要赶四喜走吗?”

    “跟着我做什么呢?我现在......”皇帝自嘲地笑了一声:“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这时,身后的树丛中,突然响起一片沙沙的脚步声,四喜警觉地跳了起来,护卫在皇帝面前。

    皇帝淡淡一笑:“也该来了。”

    一队银甲禁军将这里团团围住,当先一位身材高大的将领,走到皇帝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吴义,你还有脸来见我。”皇帝冷淡地道。

    “先帝对我吴家有全族活命之恩,吴义不能不报,皇上的知遇之恩再大,也大不过先帝去。更何况,吴义觉得邵大人,会是个好皇帝。”

    皇帝冷冷地嗤笑,转开眼去。

    吴义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这是公主给你的。”

    皇帝微微一怔,接了过来,对着上面那怪七扭八的字体笑了一笑,才读了起来,半晌后,他将信折了折,放进了袖筒。

    “西域,雪山,这算是流放吗?”他淡淡地冷笑。

    “西域雪山神殿,同绯然居有交情,皇上拿着公主的信去,雪山领主必会尽心替皇上治病。”

    皇帝晒笑:“我这身子......”

    “还请皇上不要辜负公主的一番好意。”吴义深深地行了个一个军礼,转身走向四喜。

    “喜公公,公主命你好好保护皇上,务必将皇上安全送上雪山,将身体养好。”

    四喜抬眼看了眼吴义,微微欠身:“是。”

    吴义走了,山崖上只有风声。

    半晌后,皇帝淡淡地开口:“四喜,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四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皇帝淡笑了一下:“你说这天佑在她的治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

    皇城后山的某处树林中,

    一个黑衣剑客截住了一个灰衣人。

    “师叔这是要去哪?”黑衣剑客负着手神情冰冷,但那站着的方位却是将灰衣人的去路全部封死。

    灰衣人缓缓地摘掉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满是灰泥的脸来:“扈之泰,是公主让你来的?”

    “师叔觉得呢?你竟敢伪造密旨,意图捧那名不正言不顺的方雪晴为储君,真是枉费了先帝的信任!”

    灰衣人一声长叹,将眼一闭:“是我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你动手吧。”

    “还请师叔自己将青铜大剑交上来吧。”扈之泰似乎连脚步都懒得动,背着手站在那里,冷冷地道。

    灰衣人神情落寞,取下了身后背了多年的宽大布包,眷恋地抚了抚,最后还是走至扈之泰面前,双手呈上。

    扈之泰接了青铜大剑,冷声道:“从此天子暗卫中,再没有扈之城这个人。”

    扈之城脸现悲痛之色,知道这是族中将自己从暗卫中除名了,只是他自己做错了事,又怪得谁来。

    “公主让我给师叔带一句话。”

    公主?扈之城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扈之泰。

    “公主说,你既已做了方雪晴的家仆,就不能半途而废,将青铜大剑交上后,就继续做你的家仆去吧。”

    扈之城呆了半晌,长叹一声,对着皇城的方向跪下,深深地叩下头去:“之城遵命。”

    数日后,

    在城外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驴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郎,看了眼路边的茶水棚,扭头对着车里道:“主子,要不要下来歇一下,用点茶水?”

    车帘一掀,一个脸孔苍白的文弱书生从车上下来,走到茶水摊前,随意地捡了一张桌子坐下。少年郎一面用衣袖擦着桌上的道边扬起的落灰,一边喊道:“老板娘,两碗粗茶。”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干脆地应着,拿了两个黑瓷茶碗,用肩上的布巾略略一擦,手中的铜壶一倾,两碗粗茶,便摆在了桌上。

    少年郎看了眼那清水中飘着的几根茶叶梗子,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倒是文弱书生淡淡地看了一眼,伸手取了一碗,吹了吹,便喝了一口。

    “老板娘,一碗粗茶。”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茶棚外响起。

    书生微微一怔,还未抬头,一人便在桌边坐下,冷声道:“没座了,搭个桌。”

    书生缓缓地放下茶碗,静静地瞅着对面那个女扮男装的侠士。

    那侠士一张冰艳的脸,在书生的注视下,慢慢染上了春色,仿若冰雪初融,露出里面的娇艳来。

    ☆、第六百九十章 大结局

    天都皇城,观星台

    昔日的草头军事赵文博,如今已是钦天监观星台的监正,此刻他身穿一身纹着北斗七星图纹的玄色官袍,缓缓地收了观测仪。

    西天边的那抹异色血红,越来越亮,他神色忧虑地微微摇首。自从公主正了名,掌了天佑的江山后,这天象却是越来越不祥。

    距离新君登基已经没剩几天,可这天象却是大凶之兆,他到底是该禀报还是不禀报?

    公主为天佑女皇乃是众望所归,那么这大凶之兆又究竟应的是谁?

    此刻,

    天都皇城,广明殿

    楚非绯现在虽然是即将登基的储君,但是居所暂时还是在广明殿。当初的寝殿被略略改了改,就成了前后两进的御书房兼寝室了。

    之所以还住在广明殿,一则是楚非绯性子懒散,不喜欢搬来搬去,二是西边的废宫还在修缮,要想恢复昔日的原貌确实也需要时日。

    广明殿如今的守卫,自然也不同以往,除了廊下站了数位绯然居出身的羽林军外,整个广明殿百丈之内,都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崔先生和陆大总管不知在担心些什么,越是快要到登基的日子,越是如临大敌。

    此刻杜子淇垂着手,站在廊下,眯着眼望着天边的血色,一动不动。要不是他那一身不同羽林军的常服,看上去倒是和站岗的侍卫没什么两样。

    倒不是杜子淇有站岗的爱好,而是楚非绯一直都在忙个不停,他站在门外等她,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

    这时,身后的殿门打开,崔先生与金嬷嬷走了出来,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带着些无奈,抬眼看到站在门外的杜子淇,低叹一声,欲言又止,迈步离开。

    这时等在院中的几位尚书侍郎,连忙你推我抢地拥了上来,最后还是年纪最轻的户部张尚书抢到了前面,先进了御书房。几位尚书一阵不满地抱怨,看到廊下的杜子淇看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抱拳拱了拱手。

    杜子淇面无表情地转开眼。

    她很忙,他知道,他不在乎等,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天边的血色,是空间崩溃的先兆。他不明白既然楚非绯马上就要当天佑的女皇,为何还会出现空间崩溃。

    到底什么被改变了?而且是如此重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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