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少宴外客,只有一些亲近好友与亲随家将常来常往, 再多也就是那些曾同他任职西北军的同僚,比起这些人,反而是神威侯府夫人需要经常宴请北地十三行的大商们,毕竟,十三行自从成立之日起,就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

    早几年间,大家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后院女人的小打小闹,等十三行的生意摊子真正铺开来时,才发现他们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既然敢以北地为名,这十三行确然有几分本事。

    这聚起来的十三行大商们,在权贵们眼中就是一块块让人垂涎欲滴的肥肉,既是肥肉,就不能怪人惦记,所以一时间人人都想伸手捞上一把,啃上一口。

    直到被永德帝与神威侯联手斩断了爪子。

    众人这时才明白,十三行背后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到底是谁,只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所有人心知肚明,也不能挑破这层窗户纸,毕竟,十三行做生意合理合法,从不违规越矩,帝王眼皮子底下,他们自然不敢妄动。

    就是有些可惜,这么大一块肥肉,永德帝居然给了一个女人操持,虽说十三行确实经营的不错,但也和个内宅深居简出的妇人没多大关系。

    但摄于永德帝与神威侯,没人敢妄动。

    于是,十三行的生意愈发风生水起,永德帝的私库也越发充盈起来。

    如今,十三行里那些常年在外奔波坐镇的大商们掐着时间进京报账,却不想赶上了神威侯夫人的丧葬。

    一时间,侯府门前车水马龙的喧嚣声中多了几分凄然。

    他们已经习惯这位背靠两座强势大山的主事人,且论行.事,这位夫人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大商气魄,如同她那位颜家先祖一样,真正将当年大商崛起时的辉煌重新筑起的女人。

    北地的大商们,正是因为十三行的筹建和崛起,才逐渐有别于南地,走出了自己不一样的路子,真正做到了货通南北,利贯东西。

    即便利字当头,行.事仍旧不失大商气魄,一改先延昭帝在时民间对大商们的厌恶风气。

    尤其是北地之中的重要商镇与西北重地,更是受益颇多,且当年江州永州大旱,差一点饿殍遍地,正是由这位夫人联结北地大商们漕粮五十万石救急,解了永德帝与两州知府燃眉之急,救下了无数性命。

    虽说在商言商,但那次确实是这位夫人耗尽家财才说动北地大商们伸出援手,也正是那次之后,以庆州城内朱陈赵刘等几家为首的南地大商们同北地之间关系和缓,数次联手操控商市,免了从前的粮食布匹食盐等物的价格混战,一举定鼎大雍朝内商市根基,得了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无数嘉奖。

    北地十三行那时虽说仍旧以北地为名,但其实大雍朝内知名的大商们全都尽数入其旗下,即便帝王从不曾言明,但那毫无疑问就是他手下的另一个操控商市的小朝廷。

    至少在这位神威侯夫人死前,永德帝都没有想要换主事人的心思,即便这位夫人的夫君手握西北三十万重兵,是战无不胜的一品骠骑大将军。

    钱与兵放在一家人手里,不知多少人向永德帝进谗言,但最终,该被换掉的仍旧安坐家中,而上蹿下跳的小人要么被永德帝收拾,要么得了大将军青眼,日子很是不好过。

    至于那位活在众人嫉妒之中的神威侯夫人,则照旧深居简出,做她的神威侯府女主人,骠骑大将军夫人,北地十三行主事人。

    而如今,这位曾经的女主人,闭上了眼睛,但她的身后,还有太多事需要处理。

    宫中有人在等消息,侯府内有人在等消息,北地南地同样无数人在等消息。

    至于灵堂之中,她的那位大将军夫君,同样在等消息。

    上好的檀香木棺材,百年树龄,香味温润醇和,但仍旧改变不了这是一副棺材的事实。

    神威侯府的另一位主人,此刻正站在这副棺材面前,右手抚着棺材一角,神情冷漠,默然不语。

    相较十天前,他的一头乌发已经白了许多,此刻,仍旧以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白。

    从发根到发梢,一点一点慢慢变白。

    前来吊唁的人不被允许进入灵堂,只能台阶下临时设置的小灵堂里吊唁哭悼,但即便是哭,也不被允许高声,毕竟身旁无数虎视眈眈士兵怒目而视,一旦有人高声,无论是何身份,立刻堵了嘴拖走。

    诚心吊唁的人由侯府下人接手好生款待,想要闹事的人则被毫不客气的扔出侯府大门,面子里子伤得彻底。

    于是,伴随着奇怪的行.事,神威侯府的这场丧事也做得怪异无比。

    如果不是入眼可见的所有人脸上都可见哀色,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位女主人不得人心,就算是临走,也没人为她哭上一场。

    但只要入了小灵堂的人,都能看到那位大将军的面色,显然,这位才是真正痛彻心扉之人,所以,所有人都只能承受他痛楚之下的任性行.事,即便不合常理,不合规矩礼仪。

    他死死的抚着那一脚,不动不移,仿佛那点被捂暖的温度是最后一点支撑他站着的力气。

    不忍放开,也不能放开。

    就这么站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入了府内的吴国公郑明杰终于匆忙归来见了好友,身旁,吴国公夫人神色哀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几次差点哭昏过去。

    “我长宁姐姐呢?”她抓着自己丈夫的手臂,问得惶然,“我长宁姐姐去了哪儿?我不信你们说的,你们都是在骗我,我长宁姐姐好好的,她说了要等我回京的!”

    吴国公对妻子同神威侯夫人的深厚情谊再清楚不过,那是有时候连他和两个儿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亲厚与信任,不过此时他再不为这些吃味,满心只想着安抚妻子。

    她一向心神脆弱,受不得哀痛,当年送祖母走时就大受损伤,这次神威侯夫人走得突然,她必然是受不住的。

    郑明杰扶着妻子,扶着她脊背帮她顺气,“你先别只顾着哭,你长宁姐姐人若是走了,只怕侯府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容之的性子我知道,他此刻恐怕什么都已经顾不上了,你作为她的好妹妹,此刻若是让她连走都无法走得妥善安心,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叫她一声姐姐。”

    深知妻子的心性脾气,即便心中不忍,郑明杰还是只能拿这些话来激她,因为她那位长宁姐姐就是这么教她的,身为一家主母,无论何时都要能顶立门户。

    若非她手把手带着她教着她立起来,郑明杰相信,他吴国公府不一定能走到现在,即便他再爱她,她若是立不起来,他们的家就没办法成为一个真正能够遮风避雨的温暖港湾。

    但她即便辛苦,即便吃力,还是在她长宁姐姐的教导帮扶下站了起来,护好了他们的家,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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