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想,面子上,大家还是听了长公主的话。

    于是,一时间颜书语在望京贵妇圈里的名声与地位岌岌可危,不过于她而言,那些虚名也没什么要紧,她手边多得是事情要做,每天要见的人要做的事早已挤满所有时间,一时半刻都不得松懈。

    倒是裴郁宁跟在她身边,有些大开眼界,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生意上没什么天分,但当真正站在她旁边看她做事时,才发现自己不只是没天分,或许还得称之为笨拙。

    虽然在这方面相形见绌,但好歹他还有着能让她称赞的优点,至少她在他领兵西北军定鼎西北这件事上信任到无以复加。

    虽说这个信任有从前那个蠢货的加成,但信任就是信任,对一个男人而言,被自己所爱的女人信任他的能力,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很满意很开心的事。

    心有闲情关注颜书语的望京女眷们对于她仍旧在做商事报以了嗤笑与蔑视,毕竟,在她们官宦人家,一家主母抛头露面行商事真的让人不耻,她们多得是帮手去外面打理生意,需要自己费心费力的地方并不多。

    不过,若是有人知道颜书语经手了多少银子的话,只怕她们哭着喊着也想求一求这低贱的商事。

    望京居,大不易,迎来送往交际宴请需要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京中四品以上官员,一家人安稳度日至少需要两万两周旋,这还只是最简单的算法,若是再细分一些,要照料族人,家里亲眷妻妾多一些,儿子纨绔不成器女儿拼比多花费,这足以让一个年俸不过千余两的官员为难到抱头痛哭。

    正是因为京城奢靡风气,朝堂官员贪腐舞弊才愈加严重,让宫中秦太后最终下定决心扶持陈昑上.位,实在是延昭帝太糟蹋先帝留下的这片大好河山,失尽人心。

    颜书语合计了下,她手头现在能动用的现银流水不过十几万两,更多的钱还是投到了各处做生意,毕竟钱花出去才能利滚利,握在手里就只是银子而已。

    不过,虽说钱不多,但她能调用的商货从南到北就多得很了,前几日望京城里对她的风言风语她听了几耳朵,虽然她没空也没心情去计较,但转眼在同老熟人合计香料生意时就多了两句话,只怕接下来两个月,望京城内的名贵香料价格都会高上那么两三成,如此,从那些人身上把钱赚回来,她心情也就好了。

    在望京城内的第九天夜里,商会馆受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夜袭。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雨声与模糊雨幕让一些都变得不为人所觉,所以黑衣人一路摸.到悠然居时,外院居然毫无所觉。

    但那也只是对普通的护院们而言,对裴郁宁及那些从西北战场回来的军士们而言,人还未入院子时,就有人已有所察觉。

    那群人仗着秋夜风大雨大来遮掩行动,行.事上不免粗糙了两分,于是刀光乍现斩杀刺客只留一地血迹时,夜袭的黑衣人都被吓得退了一步。

    裴郁宁横刀站在悠然居前,看院子里那些人的目光如同看尸体。

    此情此景,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五皇子的手笔,在望京敢如此行.事如此妄为的人除了他不作二想。

    想来西北事发,秦太后与陈昑发力,他已然陷入危局,纵然延昭帝喜爱这个儿子,但任何人都不及他的权势重要,曾经越是卑微,现在就越是渴望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对权势是,同样对儿女也是。

    比起陈昑的韬光养晦,五皇子上蹿下跳纵然偶尔得了帝王青眼,但对于觊觎自己权势的儿子,他心里怎么都不会全然信任。

    今夜之后,望京的天,只怕是会变了。

    裴郁宁手握长刀跃进雨中,同杀意腾腾的黑衣人战在一起,裴大他们在一旁掠阵,一时间双方难舍难分。

    雨越大,血腥味儿越重,纵然雨水冲刷得厉害,地上还是留下了粘.稠血迹。

    裴郁宁一刀横过黑衣人喉管,鲜血四处飞溅,看着满地零落尸体,他抹了抹脸上雨水,看向神色森冷的军师,“派人去督察院、五城兵马司、九门提督和顺天府报案,顺便通知巡城御史,具体的,你知道怎么做。”

    军师笑了一下,雨夜冷光之下,白牙森然,“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难得望京城里出了多年来少见的大事,我会让诸位大人们都好好忙碌上一番的。”

    望京城作为大雍国都,历来是治安最好的地方,如今雨夜里就有人在内外城交界处动用如此多的人手杀人,即便五皇子背后有高家高皇后同延昭帝,这事情也小不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整个望京内的权贵官员们都会折腾起来,更遑论宫中那位太后娘娘已经发力,这次,有太多人会跌跟头,且此次刺杀背后还牵扯着西北银矿贪污与抢军功两件事,望京内想不翻天也不可能了。

    军师掸了掸袖子,含.着笑去同那群只会杀人的蠢货们交代安排,裴郁宁洗去一身血腥之后去了她房间。

    近日为了众人安全着想,一切都已经重新安排过,女眷们除了她全都睡在了后侧厢房由裴大他们护着,他则在主院这里守着她。

    房间里并未点灯,她坐在床前,姿态安宁。

    “人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上前低头看她,见她面无异色,心情放松了一些,“放心,等天一亮,一切都会解决。”

    五皇子敢动手,他就敢掀开盖子将一切搅个天翻地覆,两相对比之下,心疼的不会是他。

    “你身上血腥味儿好重。”她低声说了一句,手却握着他的。

    裴郁宁无声一笑,凑过去亲了她,“杀人都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她轻应一声,没拒绝他的亲近。

    裴郁宁虽然开心,但到底怜惜她,将人送上床看着她再度睡着之后,自己轻手轻脚起床去了外面。

    军师坐在廊下木栏杆上,正翘着二郎腿吃东西,一口一个嘎嘣直响。

    “主母睡了?”他多问了一句。

    裴郁宁点了下头,整理好身上的夜行衣,外面天色还黑着,雨也极大,满院子的尸体与血腥气不散,他绑好护腕确定浑身上下毫无不妥之后,朝外面而去,“守好她,我待会儿回来。”

    “早去早回,赶上早饭。”军师懒洋洋的挥了下手,笑得愉快。

    裴郁宁三两步消失在黑夜中,朝着五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这会儿正是最乱的时候,他正好可以回报对方一番。

    对于刺杀他没什么想法,毕竟他做的就是给人挖坑设埋伏的事,但牵扯到她的安危,他心情就不那么安稳了,这种不安稳,除了用人命来填,其余什么都不管用。

    双方互有来往,也不枉他和五皇子敌对一场了。

    于是,这晚整个京城都喧嚣起来的时候,等着人来回消息的五皇子府同样迎来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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