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没有说他是进士,是个吉士……也说不准……”

    一字一句的冷嘲热讽,周礼听得额筋突突一跳,周真眉头紧蹙,见周礼要生气,就忙拉着他的袖子,刚准备往回走,就闻一呵斥。

    “与尔等何干?!”

    白肃疆眉宇泛着冷意,几步之下,就走到周真身边。

    “他是尔等同届入榜之友,便是如此嘲讽?圣儒之书,读了便是教出这样的学子?”

    众人皆噤声,不敢言语。

    白肃疆瞥了一眼周真,然:“走。”

    小亭内桌椅具备,周真双手拢袖作揖道:“多谢恩公。”

    恩公?周礼看向周真,眸色犹疑。

    白肃疆笑着挥挥手,示意不碍事:“不过是看不过罢了。”说着一顿,再道“周真,表字皓幸。平襄周氏支族一脉,熙琰三年生人,今年二十有一,胶东代州人氏。周礼,表字昭衍,熙琰二年生人,今二十有二,平襄周氏嫡系今周少保、大理寺卿嫡二子。”

    周礼则是一辑:“正是。”

    而周真则是抬首,面色惊愕:“恩公怎知?对了,还不曾请教恩公姓名?”

    “我不过是看多了氏族谱系罢了。还有,恩公这个词,我着实不爱听……”白肃疆话还未说完,就一人跑过来,是周真上次看到过的叶修竹。只见叶修竹对着白肃疆一番密语,白肃疆顿时神色一凛,违法一语,转身就疾步离开了亭内。

    第十一章 从王

    周真愣愣的坐在窗前,看着一点点没下的夕阳,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皓幸兄弟,你可知他是谁?”

    “知道为何方才他大声喝斥那些儒生而无一人敢回嘴么?因为他是当今皇后的嫡子,楚王!”

    ……

    原来,他是当今的楚王,自己还以为他也只是某个高门之中的子弟。平日还想遇到机会一定要好好结识以图报恩,他是楚王,而自己,又能够给他什么来报恩的?

    小童推开门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公子、公子!快……”

    周真回过神来,忙起身安抚道:“不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那小童歇了口起,缓了一下再说道:“王府派人来要请公子去一趟,人在大厅……诶,公子……”

    周真只听到王府二字脑袋里立刻想到了楚王,也不等那小童说完提步就走了出去。这间屋舍不过是个四合院的坐落摆设,到大厅也不过片刻之间。

    “周公子,我是楚王府家的外院管事,我家王爷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请问,王爷可有说是何事?”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总管说王爷吩咐让我们带你去一趟王府。”管事如是说道,见周真沉吟又催促了一句:“周公子,可别让王爷久等了。”

    周真听了,道:“正是,请。”

    ***

    月华如练,他俯跪在地。纵然夏风凉爽,这水榭荷亭之上凉粉更甚,但他依旧不免涔出了一身冷汗。

    “周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唯有贱命一条,可供差遣。”

    他一身玄色龙袍,发以锦缎,斜倚桌上,眉目之间,卓姿无双。

    “本王给你一个选择,事忠君、事忠国、事、忠人臣。”

    “周真忠君、忠国、事忠臣。”

    “国是大玄,君是当今皇上,你要当忠臣,从这个亭子里出去,出了王府,你当你的一方清廉,做你的忠臣。”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永以为好也。”

    “可本王投的不是木瓜不是木桃,更不是木李。琼琚、琼瑶、琼玖,本王也都不缺。”

    “周真知道,王爷投给周真的是榄枝,是恩德。周真此生当相效!”

    白肃疆眉眼笑弯,一语四字,掷地有声“王府知事。”

    “周真当从!”

    一叩从王,今生今世一入不悔。

    第十二章 文武

    王府知事这个位子堪为重任,与他同时被招入白肃疆麾下的还有数位同届的同仁,大家几乎都认识,过了几日也都熟悉起来了。

    周真手底下还管着几人,其中有一位是那日在诸进士聚会时遇到的那个长得一脸稚嫩的方灵毓,方灵毓性情单纯,不谙世事,一张娃娃脸见人总带着七分笑意,有时候还会脸红,不通城府心计,大家伙最不防的也就是他了。自然,最讨人喜爱的也是他。

    方灵毓昨日就和周真约好见面,次日一大早就带着一些礼品走去了周真家。

    周真住的仍让是以往科考时候租的小院,一过照壁,房舍座落一览无余。正房、厢房、倒座、后罩房,雕工用物,尽显朴拙之美。

    方灵毓刚过照壁,就见周真从正房踏出,脆生生地笑道:“周兄。”

    “诶,方小弟。这么早就来了,请。”周真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朝向正厅。

    二人说笑着入座,书童王知就已端了热茶上来。

    “寒舍简陋,这薄茶还望方小弟不嫌弃。”

    方灵毓听了眨了眨眼睛,端起茶盏就喝了一大口。而后,笑嘻嘻地说“这茶味道甘甜,好喝。周真不必介意,反正我又不会品茶,再好的茶在我嘴里也和其余的没什么两样,感觉都一样,对了,我的字叫善佑,良善的善,庇佑的佑,周兄不必方小弟方小弟的叫,直接唤我善佑就好了。”

    方灵毓说完,将放在桌上的礼物向王知方向一递,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多谢周兄近日来对善佑的照拂。”

    方灵毓看着周真,腼腆地笑道,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着,俨然一副在对先生背书时的模样。

    “善佑?善者多佑,可见令尊对善佑的拳拳爱护之心啊。”周真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往事一般。遂而又笑道:“善佑,这里边是什么东西?”

    “一些糕点……”方灵毓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我爱吃甜食,这个是我爹从江南路过时带给我吃的,我觉得很好吃,就想着带些过来送给周兄。”

    方灵毓说着这话时表情诚挚,半大的孩子永远是笑着。让人觉着轻松,也无须任何防备。这样清澈如水的孩子,怎能够适合这条黑暗的官场沉浮路?

    王府知事所管的事物十分繁杂,这短短数日的锻炼,其中下人的刁钻和同为府僚们的为难,让他做事越发的谨慎、稳重、细心起来。

    “周兄,难道,你不爱吃甜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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