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翅宝大儿媳赵南琛的离奇死亡事件。

    霍芙烈抽着烟,偶尔瞄一眼那些报纸。

    这几年,每逢下雨天,她的手脚关节就一齐作怪。她贴膏药、扎金针、泡药水,试了许多法子,都不奏效,只能靠鸦片,暂时缓解症状。

    她第一次吸鸦片时,还满心自怜和绝望,后来抽惯了,且她不是很有瘾的人,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她此时穿着海棠红色轻软的缎子睡袍,袍子撩到腿根,露出两条又白又光滑的长腿。她昏昏沉沉地想着赵南琛,想她怎么就先一头撞死了呢?她不能在她生前划上那二十剪子,真是不痛快。

    她又想燕兆青,想他在秋千椅上对自己说的话。“他看出什么来了?凭什么呢?”她想得嘴眼弯弯,烟抽完,魂还在飘荡。

    忽然,屋里有人咳嗽了一声。霍芙烈一惊,这才发现未婚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自己卧室,正靠在书架上,怔忡不定地看着她。

    霍芙烈本能地坐正身子,放下两腿,让袍子垂下遮到脚踝。她自觉反应过度,解释似的抱怨了一句:“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燕纪来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下。他今天心情不好,苍老的脸上更显出一股介于悲愤和哀怨之间的神情。

    霍芙烈有点怕他这种样子。一般而言,她还是能控制未婚夫的一举一动的。但每次他露出这种神情,多少就有些棘手。

    果然,燕纪来挺冲地说:“你是我什么人?怎么我到你这里,还跟客人似的,须要事先通报吗?”

    “话不是这样说。我怕你扑空。”霍芙烈说着要站起,离他远一点,却被他一把拖到自己大腿上。

    “你今天怎么了?我只是去给你弄点喝的。”霍芙烈尽量耐心地说。燕纪来却狠狠看着她,说:“芙儿,你变了。”

    “啊?”

    “你到澳门后就变了。你以前对我很温柔体贴的。可最近,你几乎不理我了。”“我不熟悉这里,生意……”燕纪来却不接受任何借口,盯着她的眼睛,固执地宣告,“你爱上兆青了。”

    霍芙烈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先受不了,把头靠在她肩上,抽泣起来。

    霍芙烈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她一手轻柔地拍拍燕纪来的背,安慰说:“看来这些日子真冷落你了,竟让你冒出这等古怪念头。”

    燕纪来绝处逢生似的抬头看着她:“没有么?可他看你的目光,总令我很不安。”

    霍芙烈说:“他是他,我是我。我知道你有过心理阴影。但不管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怎么辜负了你,背叛了你,你要记住一点:我并不是她。”她从燕纪来口中,听说过他以前所有事迹,包括他从小倾慕叶琬,她却对他不理不睬,最终弃他投奔了他三弟怀抱的事。

    燕纪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挂着泪说:“你没有么?也是,你们又没见过几次,是我多疑了。”但他到底难以安心,所以他很突然地压倒霍芙烈,朝她嘴上吻去。

    霍芙烈让他吻了一会儿,才将他推开。

    燕纪来姜黄的脸色忽有了血气,他咽了口口水,低头看看睡袍包裹的玲珑有致的身体,又抬头渴求地看着未婚妻。

    霍芙烈肃然摇头:“不行。我说过,婚前不行。”

    燕纪来强行按捺住冲动,虽然遗憾,但内心不无窃喜。他叹了口气,说:“芙儿,我妈今早还问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呢?”

    霍芙烈沉思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你把聘礼交上来,明天嫁给你也行。”

    燕纪来之前提过几次结婚的事,均被她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这次随口一说,本来不抱多大希望,哪知听她这回答,和往日大不相同。

    燕纪来怔了怔后,立刻从鸦片床上跳起,大喜说:“你认真的?”

    他这样高兴,倒叫霍芙烈微微难过。但在经历许多事情后,她本就不软的心外面更是长出了一层坚壳。她妩媚一笑:“我说的话,当然作数。你也不须要费心给我买绫罗绸缎、黄金珠宝,只须将五十万澳币存到我名下,我立刻跟你回家。”

    燕纪来听闻“五十万澳币”,心里一抖。霍芙烈马上察觉了,笑说:“怎么,你有为难之处?”

    她的笑像染红的蝎刺一样,有点媚,有点毒,对燕纪来莫名的法力无边。他马上摇头说:“没有没有。”他心里合计:“我的几千块,加上我妈剩下的私房钱,应该能凑足五十万。实在不行,家里还有一堆值钱的古董字画呢。她不过要试我的心,又非真图我的钱。她嫁给我后,她的人和钱还不都一并归我?”

    他美滋滋地想着,再也坐不下去,这就起身要走。

    霍芙烈淡淡挽留了一句,没留住,就送他到下面茶厅,看他弯腰穿雨鞋。

    霍芙烈将他带来的一柄油纸伞递给他,又细细盯了他两眼。她的目光让燕纪来想起在美国的时候,她养的一只八哥有一天突然脱笼而出的事。当时,霍芙烈正和他一起吃早餐,听到动静,她回头看了看站在窗台上的八哥。八哥也看了她两眼,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双翅一振,飞走了。霍芙烈也是这样看着八哥,直等它消失不见,她才回头继续吃饭,并自言自语了一句:“真可怜,它到外面,会被隔壁那家的男孩子们用弹弓打死的。”

    燕纪来不知自己怎会联想到这些事,他心里仿佛流过一沟无声的月色,温柔而感伤。他微笑问霍芙烈:“怎么了?从来不见你对我这样依依不舍的。你放心,最晚五天,我就会来接你过门。”

    霍芙烈这次没有笑。她点点头,说:“我明白,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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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义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凤尾鱼罐头和长面包,穿过马路,蹲在墙角正准备吃,他身前一暗。

    辛义抬头,见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外国老妇人撑着伞站在他面前。他认出她是霍芙烈家的菲律宾老婆子,不免有点把戏被拆穿的尴尬。老婆子却一脸平静,用不温不火的英文对他说:“女主人请你进屋用饭。”

    辛义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到他盯视了多日的青砖老屋中,他穿门厅、茶厅,到了正厅。

    霍芙烈穿了件鹅黄色白金细花旗袍,外罩月牙白鸡心领单衫,头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这女人年纪不大,但每次见她,都化着绝非淡薄的妆,将自己装扮得像位云里雾里的神灵,反闹不明白她的原本长相。

    霍芙烈正亲手将一笼笼虾饺、烧麦和粉果类点心从一只描金绘彩的大托盘上端到黄杨木刻的方桌上。她随便抬头看了辛义一眼,说:“来了,坐。”

    辛义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就放下报纸、凤尾鱼罐头和长面包,乖乖坐了下来,心里还感到一股亲切。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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