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根据他的疼痛程度及耐受性,调整右肢膝关节后方的枕头高度,促进伤口的血液循环。

    现在季云翀睡着了,她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不过她闲不住,隔几分钟就看看他。

    他睡得比较沉,呼吸均匀而绵长,不知是不是在梦里仍在忍受疼痛,手从毯子里露出来,半握成拳。

    林霂倾身过去,把毛毯往上拉了拉,搭在他的胸口。可能是她的力气较大,他稠密的眼睫颤了颤,微微睁开一道细缝,又缓缓合上。

    林霂等待了几分钟,确认他再度入睡,才牵着他的手放到了毯子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来到窗前,眺望外面的万里晴空。

    现在是夏令时,慕尼黑与上海存在六个小时的时差。这里的十六点,对应上海的二十二点。

    萧淮在做什么?伏案工作,浑然忘我?

    关怡又在做什么?四下奔走,筹措资金?

    林霂想到闺蜜的委托,不禁感到为难。她翻查过通讯录,除了萧淮,根本找不到在金融圈工作的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是推销人身意外保险的。

    要不找季云翀帮忙?很快就是四月末,贷款的最后还款日。关怡的母亲还不起债务,势必面临起诉……

    但关怡一提到季云翀就火冒三丈,她会不会做多错多呢?

    林霂想得正入神,短促的门铃响起。

    她打开门,见到一位陌生人。

    这个人似乎认识她,张口解释自己是东盛集团的董事会秘书兼特别助理,负责在这段时间协助处理季云翀的工作事务,因要事来访。

    林霂犹豫是否请这个人先离开,季云翀醒了。

    他看一眼门口,迷离的眼神立刻恢复清明,撑着身体坐起。林霂担心他牵扯到伤口,连忙在他的身后垫了个枕头。

    就在这时,助理说:“林小姐,我需要向老板汇报重要工作,请你回避。”

    季云翀给林霂一个安慰的眼神:“木木是我最信任的人,不需要回避,况且也不存在什么机密内容不能被她知晓。”

    听到这样的话,林霂的心里挺受用,明理地说:“你们谈,我在外面等。”

    她转身走出去,将门带上。

    助理随即向季云翀递上一份文件。这是证券交易所管理部门回应中西药业的申请,下发给东盛集团的关注函。

    关注函一连抛出了六大关注事项,要求东盛集团董事季云翀及财务顾问在三日内作出答复。其中,东盛与“一致行动人”是否借道杠杆、举牌资金来源成为了重中之重。

    季云翀不紧不慢地翻看文件,最后睨一眼助理,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寡淡:“询问而已,你慌张什么?”

    “杠杆那部分……”

    “让财务顾问按照实际情况做出说明。我们运作过的杠杆手段,是目前资本市场允许使用的合法方式。就算现在挑明一切,隐蔽在暗处的敌人能奈我何?”

    助理听完,表情显然镇定了些。

    “比起关注函,我更好奇中西药业的老头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懂得反咬一口。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做法,挺符合某个人的行事风格。”

    “老板,你指的是不是上次与之会面的投行高管?”

    季云翀点头。

    助理默了默:“那人不识时务。”

    “无所谓,人各有志。再说萧淮近来心情不好,不肯买我的帐,也是人之常情。”季云翀不紧不慢地说完,微凉的眼神染上丝丝戏谑,抛出一个前言不搭后语、但耐人寻味的问题,“你看过孙子兵法吗?”

    “看过。”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调整策略,上屋抽梯。”

    第41章 爱情是什么(中)

    半个小时后,助理打开门走出来。

    林霂担心季云翀躺下时牵动刀口,快步走入房间,果不其然见到他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一问,得知他习惯性屈膝,扯到伤处,痛得差点翻下病床。

    林霂既心疼又生气,不自觉用了严厉的语气:“叫你不要动,你偏偏动。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季云翀低声道歉,一边将脸别过去。

    他眉目垂敛,表情极其不自在,完全没有半点刚刚解决突发事件时的从容。

    林霂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发觉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备用的病号服,伸手去解他的衣服带子,余光瞥见那发红的耳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打量他。

    目光从上往下,逡巡到某一处时,停留了两三秒。

    林霂是急诊科医生,职业素养导致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一惊一乍的神色,只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问:“季云翀,你的管子掉了吗?”

    所谓的管子,并不是镇痛泵的输液管,而是适用于特定手术(骨科手术)、遭到外力拖拽时容易脱落的导尿管。

    林霂刚毕业那会儿,作为实习医生接受临床培训。插管这种事情,她驾轻就熟。

    季云翀没有预料到林霂的观察力如此仔细,不知如何回答,又听见她说:“你把裤子解开,我给你检查下。”

    季云翀震惊了。

    记忆里那个怯于男女之事的小姑娘,现在竟然面不改色地对他说“把裤子解开”……没错,她是医生,说这种话是职业习惯使然,但……

    季云翀表面平静,内心惊涛骇浪,过了会儿才躺下。

    林霂这次来慕尼黑,早就做好了陪床照顾病人时会遇到各种意外状况的心理准备,说话做事一概不扭捏。

    不过,她顾虑到季云翀的感受,把被子堆在他的腰部,挡住了他的视线,算是给双方留点面子,然后走到独立卫生间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洗手。

    高级病房里安静极了,唯有“哗哗”的流水声刺激耳膜。

    季云翀僵硬地躺在病床上,头顶上的灯光射得一双眼睛发花。他没有动,睫毛颤动几下,索性合上眼。

    这时,水声停了。

    过度寂静的氛围里,一切感知都被无形地放大。他知道她折了回来,就立在床边,视线落在他的下半身,只瞧了一眼。

    “从外观上看,管子没有脱出。”她开口道,许是忙了一整天没有喝水,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我需要调整下管道的位置,防止渗液。”

    他没有回话。

    她的手伸过来,挨上他的隐私部位,用指腹分开回缩状态下褶成双层的皮肤。

    那处久闷在被子里,温度略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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