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离得远远的,双手往头下一枕,拿捏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哎,长夜漫漫,如何打发?”假装思索片刻又开了口,“要不,羽,我给你讲讲这两天我们的经历吧。”

    “嗯,好啊。”方灵羽脸蒙在毯子里,周围黑漆漆的环境那么陌生,她有点怕,巴不得能听到小狼的声音。

    “那天在林子里看到了一株花,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漂亮的花,它好香,好美……”林逸朗讲了起来,方灵羽微笑着静静听着,脑子里浮现出美丽花朵的画面,不过只一会,她的笑容开始僵硬了,林逸朗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口才很好,每个细节都讲得生动鲜活,小猴子如何伸手去摘花,蜘蛛如何爬出来,叶子如何夹住小猴子手臂,小猴子如何被花吞下……林逸朗讲着讲着,就觉得身上的毯子开始抖动起来,林逸朗心底偷偷一乐,

    “嗯,再给羽讲个蛇的故事,我的亲身经历哦。”林逸朗添油加醋的讲起自己与巨蛇搏斗的情景。

    毯子下面,方灵羽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瑟瑟发抖,“朗,我怕……别讲了,我好怕……”

    林逸朗脸上乐开了花,“羽,见过蜘蛛么?不计其数的毒蜘蛛,大的小的,五颜六色,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毛绒绒的将大地铺成了毯子,潮水般的向我们席卷而来……”

    “啊!”方灵羽一声惊呼,钻进了林逸朗的怀里,颤抖不止:“朗,抱着我!”

    林逸朗满意的阖上眼开出条件:“先亲我一口。”

    方灵羽哆哆嗦嗦的在小狼唇上印下一吻,身子像藤叶般的紧紧缠在小狼这棵大树身上,小狼伸出狼爪,再度握住方灵羽胸前的柔软,惬意的揉搓。方灵羽顾不上那只轻薄自己的狼爪了,脑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太可怕了,太吓人了,方灵羽娇嫩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七上八下。

    夜深了,明天就能回家了,这一夜所有人都睡的格外香甜,没有人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降临。

    ☆、【凤鸾双骄】

    天刚破晓,一行人就开始整装待发,营地收拾妥当,背上行囊走向岸边,所有人都傻了眼,岸边空空如也,他们的船呢?昨夜狼单亲手将船绑在树桩上,绑得结结实实,就是怕船会漂走,可是怎么会这样?树桩上只留下半截断绳,船却不翼而飞。

    “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狼单拎着那半截绳子,目瞪口呆。

    林逸朗皱着眉走上前蹲在地上,岸边还残留着少许木屑,林逸朗将木屑捏在手里,用指尖一搓,感觉一下木屑的颗粒大小,喃喃道:“这……这已经比沙还细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船,好像被什么东西当点心吃掉了。”

    方蝶儿脱口而出:“遇上耗子了?”

    “不会,啮齿类动物有啃木头的习惯,但是它们留下的木屑痕迹绝不会这样细小。应该是蚁群。”

    狼单错愕道:“蚂蚁?这得要多少蚂蚁能将一条船吞噬干净!”想到昨夜他们熟睡时,这里熙熙攘攘的蚂蚁大军过境,蠕蠕而动的情形,所有人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方灵羽问道:“朗,这林子里朽木多的是,我们的船又没什么特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逸朗锁紧了眉头:“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它们不是在找食物,而是偶尔路过,顺便把船吃了充饥,它们……好像是在迁徙。”

    话音未落,林中群鸟飞向空中,蛰伏在石洞中的蝙蝠惊飞上天,树枝上,成群结队的猴子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拼了命的往丛里深处逃,树丛里沙沙作响,声音越来越大,十几只花豹窜了出来,闪电般的从人群中飞驰而过,几个侍卫被撞倒在地,那些豹子对近在嘴边的美食看都不看一眼,噗通噗通跃进了江里,没了命的往对岸游,小豹子叼着前面大豹子的尾巴,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恐惧声音,大豹子将小豹子叼在自己背上,无奈江水湍急汹涌,没游几步远,几只体型健硕的豹子眼睁睁的被江水卷走了,其他的豹子却若熟视无睹,不顾一切的往前游。

    “这是怎么了?”端木影秋吓得花容失色。

    林逸朗仰头看着阴霾的天际,“因为变天了。”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忧:“能让猛兽放弃到嘴的食物,能让蚁群感知到危机的天变,那到底是什么?地震,火山喷发还是什么?”

    “变天了?”所有人都抬起头,黑压压的乌云,墨汁般的铺满天际,那么厚,那么密集,仿佛黑色的海,卷起翻滚的墨浪,本该是光亮的白昼,却比夜还黑,阳光被阻隔在厚重的积云之外,天地间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毫无预兆的,一道闪电,如猛兽的利爪将天空撕裂一道口子,白色炫目的闪光,迅速填满那道伤口,跟着从伤痕处探出身子,用昊天的银剑划过大地。黑暗中的唯一光亮,却来得如此强烈,直照得整片丛林惨白,丛林里的树影,如战栗的妖兽,好似也愿意拔根而起,逃难而去,丛林中的十几个人,也从同伴惊恐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惨白无色的脸。接着,阵阵雷声翻滚而来,由远及近,惊涛拍岸,那炸雷的声音,震得人的头顶一痛,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随着这一声惊天雷响,天为之变……

    当第一滴水珠落地,就像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它身后跟着的千军万马,从那被撕裂的天幕倾盆而下,那声音,犹如万千瀑布,一齐轰鸣。衣衫迅速湿透,水打湿头发,又沿着发梢,面颊成股流下,很快连视线都模糊起来,林逸朗顾不得擦脸上的水痕,大声道:“马上走,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无数雨滴从天而降,在树叶上汇集成流,起初还能看见它们像串线的珠子落下,到后来就看不见一颗颗的珠子了,而是一条条直直的水柱,将树的枝叶与大地连接起来。那些参天的大树,此刻就像风中的蓑草,光溜溜的如被扒走衣服的饥民,树叶在雨滴的摧残下,被打得千疮百孔,像一个个巴掌型的筛子。

    暴雨的水滴打在身上也不好受,一颗颗好似气枪子弹,落在头上,肩上,手臂,足背,可以分明的感受到那股九天之上的冲击力。水落在泥地上,一砸一个坑,吸饱了水分的泥土,瘫软成泥,踏上去又软又滑,能陷腿好几寸深,□时又黏又紧,每走一步即要防止滑倒,又要防止鞋被扯掉,每走一步都像醉汉般踉踉跄跄。

    方蝶儿的头发被冲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她不住的抹脸,嘟囔道:“这雨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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