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人无所谓地笑道:“赵臻在和他交往。”

    “怎么可能?!”赵凯声音拔高,“昨天我妹妹来的时候我问她,她说你们没有分手,我还骂了她一顿。”又转而沉声,咬出一字一句:“不会是你抛弃了我妹妹,栽赃嫁祸吧。”

    林逸人愣了愣,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你敢说你不做这种事?!”赵凯的话炸开来,小小的屋子空气开始膨胀,气闷。

    “说来话长。”林逸人摸向口袋中的烟,才忽然想起这里禁烟,笑笑道:“反正,你听你妹妹的,好好服刑,争取减刑。”

    “如果,有那个可能,我会想办法帮你翻案。”林逸人想笑,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说的这么轻易。

    “我不相信。”

    “为什么?”

    赵凯的眼里透着一种叫绝望的东西,恨不得在林逸人心尖插一把匕首:“赵臻一向听家里人的,我不同意你们的事,你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不是吗?让我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也这么想?”林逸人彻底笑了,“兄妹俩一个模样,喜欢,怨恨,都可以这么执着。”顿了顿,道:“这么主观。你确实可以不必当真,毕竟板上钉钉的案子,要推翻很难,我不敢保证。其实,我也是为我自己罢了,你一天在里面,我和赵臻一天不能有结果。他们说的没错,结该解了。”

    赵凯闷声道:“我不会同意你们的。永远没那个可能。”

    “你父母还不知道你出事。我告诉他们你去广州创业了,给他们写封信吧。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

    “我妹妹呢?那个周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头,从小就这样,报喜不报忧。”听到老人的事,赵凯垂下头,低声地问。

    林逸人看着赵凯有些粗糙的脸,觉得有些恍惚。门外的干警探了探身子进来,胸口的金属牌子闪出一道光,墙上黑框白底的钟一格一格地前行。

    好像,一切都很无聊啊。没有哪一件事,有个方向。

    出了监狱,阳光好像多了一些,热了一些,安闲到不想挪动一步。

    四周寂寥。

    赵凯那句“她说你们没有分手”,死死地缠绕着思绪,像打了一个死结挣不开。林逸人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自己冲动地起了翻案的念头,或许是安静滋生着枯燥,枯燥潜埋着躁动,或许是真该找点事做做,或许是用沉默锁住的装了秘密的抽屉,到底是被赵臻的坚持撞开了。

    曾经在时光里写过无数的举案到白头,落款了无数深情不渝,被接踵而来的巨石压成一滩碎泥。

    可是,总归还是在的,就在原地,没有变得软弱。没有分手。林逸人笑了,她还记得每一句低声耳语,她说绝不分手,看着她浅笑的眼眸,便知道那是该珍惜的,永远也无法从生命中剥离的。

    如果是两个人的坚持,为什么会越隔越远呢。就算回不到从前那时候,这一路,仍旧都想蹒跚着走下去。

    放不下,就捡起来。

    林逸人坐进车里,王楠掐了烟,车子缓缓驶出,车前的路铺满金色的光。

    “去公司?”

    “回家。”林逸人说。

    ☆、第十二章

    十二

    回家。

    可是,当林逸人摁开灯,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才突然发现,那个简单温暖的家,已经不在了。

    玻璃桌面上映着自己模糊地影子,不过一个深色的轮廓。墙上挂着的照片,似乎在提醒着一些正在淡去的事,提醒着,那两个人曾经形影不离,像一个人那样密不可分。

    就是凭着这些回忆坚持下来的。

    林逸人将屋子环顾了几遍,索性拿了抹布,打开电视,一边看着新闻,一边细细抹去屋子里每一处细小的尘埃。

    她要等赵臻回来。

    多数人都会做一些事分散注意力,减少些等候的难熬,可是林逸人没有。把酒吧柜、桌子、相框、摆饰都擦过一遍后,林逸人就坐下,安安稳稳地靠着沙发被,一动不动地等着,像是这个有些冷清的屋子里的一个静物。

    安静中,有那么一两刻,林逸人希望墙上的钟是逆时针走的,可以慢慢倒回一些时候,挽回一些事。

    林逸人已经很难说出,已经多久没有和赵臻好好说话了。赵臻一身狼狈地回到林逸人身边后,不管她说什么,赵臻都能扯出那件案子来,终结了一切话题。那件案子在赵臻愤恨的眼神中,嘲讽的语气中一次次提起,硬生生在两个人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没有那件案子,会怎么样呢?林逸人看着那张照片,两个人相接的黑发,似乎能缕缕触到心底。

    赵臻外表虽然柔弱,性子却很要强,认定的事便会不计代价,拧着一口气。

    赵臻原来在服装设计公司上班,设计一些民族风的服饰。公司办了一个以中国旗袍为主题的服装展览活动,吸引国内外投资商。因着法文不错,赵臻代公司接见了一个法国贵宾。那是个标准的法国贵妇,怀里抱着一只贵宾犬,卷卷的毛,乌黑光亮的鼻尖嗅着贵妇胸口巨大的珍珠缀。

    “抱歉,可以把您的宠物留在外面吗?”赵臻在陈列室门口站定,指着贵妇怀里的狗道,法文流畅悦耳。

    贵妇人圈着狗的胳膊收了收:“你在开玩笑?”

    “不是。狗身上的毛发容易沾到衣服上。我们会安排工作人员替你看护。”

    “你说我的宝贝儿?”贵妇尖叫,侧着身把狗整个护在怀里,“你们休想碰我的宝贝儿,我不看了。”

    赵臻的脸色沉下来,主管在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满脸堆笑:“没事儿没事儿,这么可爱的狗狗。您请进,看展览吧,等会儿我们还为您准备了模特秀。”说着低下身冲着狗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贵宾犬神气地朝他叫了两声,又不满地用鼻尖钻着贵妇的怀。

    贵妇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抱着狗施施然进去了。主管推推赵臻:“你瞧你,狗看着点不就行了。还不跟上。”

    当晚赵臻窝在林娴怀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乐得咯咯直笑,高呼那妇人是个极品。

    “她说什么了?”林娴将赵臻抱得紧些,问。

    赵臻笑得声音都在喘,拉过林娴的耳朵,继续说下去。

    “这衣服真奇怪。”贵妇人摸了摸一件白底粉荷的旗袍,“看上去真紧,怎么穿进去?”

    赵臻刚才分明看到她摸衣服那只手被小狗红红的舌头舔了几下!

    “这是什么古怪图案?”贵妇指着一件旗袍上的紫色花纹问。

    “连理枝。”赵臻答,“紫色的是树干,两棵树的树干合生在一起,称作连理枝。又叫相思树、夫妻树,比喻夫妻恩爱。”

    “这说法真可笑?哪有夫妻像树这样缠着?你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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