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猛然抬眸,惶惶不安的眼遇上浅笑轻扬的眸,短暂的纠缠。

    陡然,心跳漏了一拍,却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快速调开视线,夏月白收起愈加纷乱的心情,专注于音乐。

    静静地坐于王座,图萨西塔一脸轻浅的笑,隐隐透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艳神色。

    缓缓地靠回椅背,王座后的侍女立刻伸出手,为她整理着肩上的长发,图萨西塔眯了眯眼,不置一词地继续喝酒。

    侍女以手为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手中如缎似水的冰凉发丝,她如痴如醉的视线缭绕于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

    蓦然发现,这位年轻女王的眼神与刚才不同了,深棕的眸底闪烁着异样的金色斑斓,先前的淡然冷漠没有了,一缕饶有兴趣的热烈缠上了她的目光。

    这样的图萨西塔,很少见。

    一曲终了,余音盘旋于耳畔还未散。舞台上的人影,已经退到了台边,裙边滑过一阵微风,映衬着夏月白匆匆离开的脚步格外急切。

    “月白。”

    陡然一惊,由高高在上的王座传来熟悉声音,喊停了夏月白逃难似的步伐。

    站在舞台旁的台阶,慢悠悠地转身,朝那高台上的人影颔首,不语。

    “头还疼吗?”

    真正的舞伎去哪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自己为什么会跳舞……这些明摆着应该去询问的事情她居然一个字都不提,却单单只关心自己是不是在头疼。

    疼,当然疼。

    如若说,刚才是以头疼为借口离开这里。那么,现在看着图萨西塔那张了然于心洞悉一切的笑容,夏月白是真的开始头疼了。

    硬着头皮,回答。“好了一些。”

    “你跳的很好。”

    “谢谢王的赞美。”

    “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跳舞。”

    “因为王没有问过。”

    “看样子,以后我要多问才行。”

    “……”这种无关痛痒的无聊对话,真是消耗力气。此刻的夏月白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躲回自己的房间,窝在床上蒙头大睡一场。然而因为今天的特殊场合,坐在这里的不是埃及高官,就是各国的使节,她无法不顾礼节地一走了之。

    抬起脸,直视着王座上一身华服的图萨西塔,不由自住地轻叹,道:“王,我还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没有应允,亦没有反对,只是保持着四目相对的沉默。

    殿内的空气陷入一丝夏日闷热的凝滞,人们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游移不定,隐藏着形形□□的探究与好奇。

    “去吧,好好休息。”半晌,一句话打破了因她的沉默而略微僵沉的气氛,图萨西塔放下酒杯,笑得悠然自得。

    颔首,提着裙子,脚步急促地步出太阳殿,不理会身后那片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 ★★★ ★★★

    推开院门,夏月白走入位于埃什克宫后面的小院,这是她初到古埃及时住过的第一个地方。

    从小院的情况看来,自从她离开以后,这里没人来清理打扫过。夏天的骄阳给了杂草茁壮成长的机会,原本清晰可见的小径,现已被草丛密实地掩盖了。

    踩着及小腿的草丛,走进院中。

    草尖挨着裙边扫过,悉悉嗦嗦的细微动静,月光如水洒在安静的草丛,染上雪霜般的银色草浪。

    踏上门廊,屋门紧闭。

    推开门,一股子干燥的灰尘扑面而来,咳嗽了两声,漆黑一团的小屋,唯一的光源是从自己身侧滑入门内的月光,勉强才能照亮半米不到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转而走到窗前,伸手将两扇木板做的窗户打开。温度不若白天的炙热,却也谈不上凉爽,安静地晚风盘旋在脚边,风中夹杂着无处不在的尼罗河氤氲芬芳,有效地减轻了散布在空气中的热量。

    靠着粗糙的窗框扫视院子,即使游动着漂亮的月光,仍然难掩这座小院里满眼的荒凉杂乱。

    天空暗得很,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这一点在这个没有电力和灯泡的年代体现的最为明显。小虫子依旧躲在草丛中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夏月白跨上低矮的窗台,坐下。

    忽然,发现自己连跳上窗台的力气都没有,不仅仅是走路有点绵软,身体仿佛被抽空的无力感,所有感官都极度疲惫着。

    蜷着腿坐上窗台,她朝远处隐没在夜色中那片连绵起伏的巍峨宫殿望去。

    此时,新年典礼应该还未结束,狂欢仍在继续,从空气里飘散的浓重又醉人的酒香就能得知。这样喜庆热闹的重大日子,令这片庞大的宫殿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低叹,没由来的,觉得很烦燥。

    无意间目光扫过斜对角那片轮廓模糊的树丛,突然神色一凌,低声问:“谁?”

    树丛中一抹融入了黑色浓荫的身影,倚树而立,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辨别不出来。

    “一个人跑来这里干什么,天太热睡不着?” 略带笑意的话音,直起身离开那片树丛,那道淡色的身影朝夏月白的方向径自走了过来。

    泛白的月光逐渐勾勒出她的身形,伴着那太过熟悉的嗓音,不用看清她的脸,也能确定她是谁。

    夏月白的呼吸一紧,怔愣当下。

    片刻,她陡然回过神,在那身影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距离,抬手间低喝:“别过来!”

    脚步顿住,图萨西塔反剪双手,在那段不远亦不近的距离不动声色地望着夏月白。目光如水,仿佛阳光下湛蓝澎湃的潮水,安静地汹涌。

    “怎么……”眉峰轻挑,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怕我吃了你?”

    唇角抽了抽,蓦然意识到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而她们之间最需要回避的就是暧昧不清的东西。“你在那里说话就行了,院子凉快,这里地方小挤两个人太热。”

    “可以。”无声地笑起,停下步子,不去追究那条走廊是否已经小到无法容纳两个人。

    沉默,一坐一站两道身影,隔着五步的距离。

    “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开口,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望着天空,星光阑珊,月光却皎洁的刺眼。“睡不着。”

    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为什么睡不着?”

    “失眠。”

    “为什么失眠?”

    “你打算一直问下去吗?”这个人难道非要选在这个时间打破沙锅问到底吗?她明明知道自己失眠的原因,何必逼她亲口说出来。

    微歪着头,一脸认真的表情,只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让人无法感受到一丁点认真的存在。“对于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向很执着。”

    一枚白眼,从眼角翻飞抛出,直直砸向月光里那张浅笑轻扬的脸。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不再回避,抬头,径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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