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直流,但他顾不上管了,只一味地往前跑。

    不知过去了多久,前面一条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实在太害怕背后那些紧追着他的东西了,于是一头扎进了河水中。

    孔武立会游泳,可他特意隐藏泳术,任由自己一点点地往下沉。

    这条河虽然不宽,但有些地段却是极深的,紧闭着双眼任由自己往下沉的孔武立只觉得时间仿佛忽然凝固了,四周的一切也渐渐地不真切起来。

    也许再过一刻钟他就永远地失去知觉了,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么?在越来越往下沉时他不禁问自己。

    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到了一个混沌地带。

    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他的头,他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刚才那个问题再一次来到他的意识里。

    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么?他问自己。

    除非还能对他人有点用处,他马上这么答道。

    他还能对他人起什么作用么?他又问自己。

    这一问之下他就猛地清醒了过来,忙竭尽全力地往岸边游去。

    他还是有点用的,他知道,还有人需要他。

    只不过,也许当他发挥了那点用处后他就真的得死了。

    那就死吧,至少那时他不会觉得死得不值了。

    可是,他还是很怕死啊。他的心情又变得纠结起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孔武立才意识到自己的行李还漏在深山里,但是他又忽然想起他逃跑时耳边听到的那句话,便不敢回头去拿了。

    那就不要了吧。

    现在,他除了他自己之外一无所有了。但他又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着是要思考下一步的走法了。

    既然不敢回深山去住了,那就得往距离人烟比较近的地方去了。一想到要住在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他又不自觉地感到害怕。

    横竖在哪里都会害怕,那就别管是住在哪里了,只要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他将心一横,这般对自己说。

    于是他摇摇晃晃地往左侧的一条小路走去。

    走了约莫两刻多钟,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间屋子。孔武立赶忙站定。

    那屋顶上飘着的烟在告诉他——里头住着人。

    孔武立快速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皆是山林,但是在东边有一条小路直往外头延伸。

    屋里传来饭菜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孔武立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家常饭菜了。

    可是,害怕与人接触的心理又让他不敢再往前一步。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扭头往东边的那条小路走去。

    他边走边想——如果也像这户人家一样在这里建个房子住下来会怎么样?

    在这里,只和这家人打交道,总归比一个人住在树上有意思些吧?

    他随即又暗骂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改变了初衷,可他却又隐约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于是他转身了,怯生生地往那户人家走去。

    孔武立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孔武立一看,对方是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

    虽然穿着很朴素的布衣,头上也没有一件发饰,可她清秀的面容里有让人安定的东西,孔武立顿时呆住。

    “你是过路的么?”女人问。

    孔武立忙说是。

    女人请他进来坐。

    当这个女人摸索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时孔武立才知道她是一位瞎子,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你一个人住?”孔武立问。

    “嗯。”

    “你怎么照顾得了自己?”孔武立又问。

    “到了这个地步就能了。”

    “你的家人们呢?”

    “我的丈夫去年病故了,我有个儿子,在我丈夫病故之后就不见了。”她说,笑容忽然消失了。

    “不见了?”孔武立皱眉。

    “嗯,不见了,我到处去找,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她说,微微侧过头去。

    “他多大了?”

    “七岁。”

    孔武立没有再做声。

    那女人问:“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里并非旅人们的必经之路。

    孔武立将茶杯的茶一口喝光,道:“来自北直隶,是个出家人。”又补充了句:“我到处去,四海为家。”

    那女人点了一下头,说:“大师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用了午膳再继续赶路吧。”

    孔武立微微停顿了片刻,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

    那女人也笑着说:“无妨,只是些粗茶淡饭,还望大师别介意。”说完,她就往厨房去了。

    孔武立想了想,也跟着去。

    “不用你帮忙。”女人说,竟然很快便将饭给装好了。

    虽然只是两碟很普通的菜和一碗白米饭,但孔武立觉得这要算是他这三年里他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顿了。

    饭毕,孔武立想着怎么跟她说他想在这里建个房子住下来的事。

    一个出家人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他总觉得这想法很难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

    亲们,二更来了。

    第四百一十章 消息

    但是孔武立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不会引起她怀疑的理由来。

    那女人见孔武立用完午膳还不肯走,心里也不免有些警惕。

    她一个寡妇家,又是个瞎子,力量太悬殊,当然会害怕,因此她站起身道:“大师,我下地去了,家里有茶水,锅里也还有些稀饭,你要是渴了、饿了就随便吃吧。”

    孔武立愣了一下,也随即起身道:“不用了,我也该启程了。”

    他说完便慢慢地走了出去。

    然而他并没有走远,就在那屋子的西北角上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下。

    他看着她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地往屋角的菜地走去,又看着她用锄头给菜地四周的坡地除草。不一会儿,坡地上的草便被她除干净了,接着她拿起搁在地头上的一只木桶,到一旁的溪水里提水淋菜。

    孔武立对她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眼睛瞎了,丈夫死了,孩子不见了,还这般坚强沉静地活着,这才是生命该有的姿态啊。

    孔武立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身躯,又觉自己是如此的丑陋不堪、笨拙无能,顿时又有说不出的难过和不知所措。

    可是,他又像一个冷极了的人忽然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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