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你有求必应,为你挡灾消难,就只因你是皇子澈,朔国未来的国主,而他只是一个伴读……可知这天下从来没有谁该着谁,谁又必须是谁的陪衬……”

    “殿下……你可知他的心意?”

    皇子澈被问得一怔,还未开口,只听楠儿又道:“可知那时宫中有多少婢女公主们爱慕他,他却从来视而不见,眼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人,那时……那时我便想着,或许是他心里有人了也未可知,并猜测着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我却渐渐发现,他满心满眼装着的那个人,却对他的心意一无所知,世间怎会有如此愚笨的人呐!你说,让我如何不讨厌他。”

    他已彻底呆住,木讷的看着左齐,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楠儿:“那个人是……”

    “除了殿下……还能有谁。”楠儿越发喘得急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只见她紧紧攥住皇子澈的胳膊,发着狠,一字一句道:“若问这世间何物得以永世无穷,那便是阿齐于你的心意,所以楠儿恳求殿下,切莫……”

    说完这几句,她睁着的眼便再未合上,而紧攥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却渐渐滑了下去。

    皇子澈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她眨眼,手臂所揽着的这副躯体硌人冰凉,像是已死去多时。

    他止不住连连嘶吼起来,所有的凄惘与愤然都借着这几声嘶吼而出,却又因狂风阵阵,犹如群魔的嚎叫一般,直将这哭天抢地之声掩去。

    待左齐醒来,皇子澈已半是疯癫半是痴傻,只见他一脸目然的抱着楠儿,时而轻笑几声,时而摇头落泪,问他什么都不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身体已僵硬的楠儿,唇角腥甜的血渍,身旁已被灌满的水袋,还有掉落在一旁的簪子与楠儿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无一不在提示他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而他竟浑然不知,并且就着楠儿的手将她抽干吸尽,想到这些,左齐便忍不住的干呕起来,肠子绞于一处,直将他疼得满地打滚。

    天渐渐明了,只是没见到有朝阳升起,如此一来就不能分清方向。皇子澈这会儿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低头不语的刨着沙,直将沙抗刨至能容纳一个人在大小。

    他将楠儿放了进去,呆呆的看了许久才用沙将她掩埋,左齐在一旁不动不动的看着,一言不发。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终究分不清是朝南还是朝北,皇子澈紧紧攥着那只簪子一声不吭发的往前走,左齐则静静在他身后跟着。那镶嵌着琉璃珠子的发簪,在月光之下闪着翠绿的光芒,这光芒直直刺进心窝之中。

    谁人离去时你都没有过这种表情,还是说楠儿另有不同?倘若今日死的是我,那么阿澈……你又会作何表情?

    就这么不明方向的走了两日,又至日暮时分,两人自三日前便是滴水未进,现下水袋内只有凝固的血液。楠儿何其伶俐,却不知人血一旦离了身体不消片刻便会凝固,究竟还是因为护人心切才失了章法,平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两人都已走不动,便随地躺了下来,四目相对时只觉说话都艰难。

    不知躺了多久,也不知是否是醒着,左齐察觉到空气中有异样的气味,似乎能闻见青草与湖水的味道。他忙的起身四下张望,只见远处的沙丘之间隐藏着一小片绿意,绿意包围着的竟是一弯小小的湖泊。他拼尽全力爬了起来,又往那个方向急驰一阵,到时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近日来此种异像已出现过数次,只不过一等他走近一切却又瞬间消失,山水树木瞬时凭空不见,只有脚下一堆堆怎么逃也逃不开的沙丘。

    然而这次却是真真的,左齐两脚踏在水中,只见氤氲的雾气围绕在树木四周,湖面滢滢波光,墨蓝夜空中的满月投映在水面,好像又是另一个夜空。

    左齐低下头去,忙不迭的往嘴里送水,侍缓解过来,便激动喊到:“阿澈,这次是真的。”

    皇子澈半爬半走了过去,一到岸边也是急急饮水,只在这片刻的功夫里想到,若早几日到达这里那楠儿便不会死了。直等到他不再想求生,却又偏要他活着,不是天意弄人又是什么?不觉便已趴伏在岸旁,并于整张脸埋入湖水之中……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见他久久不将脸抬起来,左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侍他急忙跑至跟前才见他将脸抬起,只见鬓角与眉宇皆被打湿,下颚的水珠正不断往下掉着。

    皇子澈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水份擦了,低声问道:“湖水不凉?”说完便翻了个身,半数墨染的青丝已落入水中,衣襟前沾着些许黄沙与泥土,一身的污迹,满脸的颓丧之色。

    左齐低头,见自己半个身子已在水里,略一摇头:“不凉。”说完走上岸去,脱去累赘的外袍,只剩了件中衣。

    眼下生存暂且无虞,吃过一些干粮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就这会儿功夫,楠儿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便已在脑中回转了几遍。他几度欲开口问左齐,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此话一旦出口,那么两人的关系便再不能停留在昨日,是得是失还未可知。

    左齐一直在水里泡着,随手荡了荡满是沙尘的衣物就直接挂在了树枝上。皇子澈则坐在岸沿,可能是在欣赏月色,或许是在欣赏月色下的湖水,抑或者是在欣赏湖水之中的人。

    一洗往日的疲惫与困顿,见此情此景不由令人萌生了想在此处了去此生的念头。

    “阿齐,不如我再于此处搭一木屋,自今日起,你我二人长居此处再不过问外界世界,也不出这荒漠怎么样?”

    左齐摇了摇头:“眼前天下难安,只道自个儿苟且偷安,沉寂避世,终是作不得欢的。你肩上尚还担负着整个渠国,若真想长居此处还需将一切了结,届时你若无人傍身在侧,我左齐即是舍了家国舍了天下也定跟随你来此处,如你说的,搭一木屋,就你和我……”话还正说着,就往岸上走来。

    将身上的水分擦拭净了,便弯腰去取包裹内的衣物,忽觉一阵黑影行至身后,不言不语的便将他抱住。

    熟悉的气息,经年来已习以为常的体温,不是那人又是谁?

    他贴着自己的耳鬓低声道:“阿齐,楠儿死前曾与我说过一些话,致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觉间,袖内的簪子滑落出来,无声落入沙地上。

    左齐弯腰怔住,半晌未有言语,而身后的人也无动作,只这么暧昧的将他抱着。是夜,清凉如水,四周一片寂静,偶闻见若有若无的虫鸣之声。

    就在他欲挣脱之时,身后的人也将手松了,却又在自己直立起身时他猛的蹿到自己身前,眼里迸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下一刻双臂便已被攫住,皇子澈侧着脸吻上了他的脖颈,温热与湿稠的感觉,瞬间将他覆盖住。他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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