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手持剑,一手将高灵毓护在身后,与对面众人成对峙之姿。

    “堂堂白衣教,居然使这种下药偷袭的下三滥手段,枉你们自称白衣教众,简直是黑面黑心。”那人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高灵毓,对着来势汹汹的暴徒们冷冷道。

    为首者冷笑两声,“对付水悠宫第一堂堂主,这点小伎俩只怕还擒不住您!”说罢对着左右使个眼色,白衣教众便呼啦啦扑向他二人。哼,这是想用人海战术啊,高灵毓也警惕起来,握上匕首贴着那人背心而立。等等……诶?刚刚那家伙说了啥……水悠宫第一堂堂主?我记得,第一堂是兖州的洋泽堂,堂主好像叫做……

    “发什么呆!跟我走!”一声大喝惊醒了沉思中的高灵毓,眼见小小屋内瞬间已涌进数十名白衣教弟子,那人左手迅速一捞将高灵毓带入怀中,随即右手挥剑砍倒了窗边一暴徒,蹬开窗子,将剑反握,把高灵毓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在其耳边低语道:“抱住我。”

    未等高灵毓反应过来照做,那人已带着他跃出窗子,落在窗外一堆高高的草垛之上,二人迅速由草垛上翻滚而下,一声哨响,那人的爱马凌波嘶鸣着奔至主人身边。耳后传来白衣教人的怒骂之声,高灵毓这才悠悠伸出双手抱住那人,“原来你白日里开窗,不但看到马厩边那一排有破绽的屋子,也暗暗设计好了撤退路线啊。实在高明,在下佩服。”那人仍是没理他,只是不满地哼一声,随即把高灵毓满是戏谑的脸又按回自己怀里去。

    等到二楼客房挤着的那些白衣教众呼啦啦从上头下来,这二人已经同乘着凌波飞奔而去了。

    那人舍不得爱马一直载着两人,跑了一段路程就把高灵毓从马上拎了下去,自己也下来牵马而行。此刻四周寂静无声,月光黯淡,星辰却璀璨繁多,两边是农家的田地,稍远处便是矮矮的土坯房屋,夜风穿过道行树沙沙作响,寂静的夜,只有虫儿低低地叫,这般宁静平和,只在少年时有过,那时师弟还不是宫主,师父他老人家也还健在……

    高灵毓仰望繁星,所感颇多,想到儿时师父教给他们师兄弟几人的童谣,不禁随口轻声念了出来,“天上月,河边草;不逢时,心易老;夏着纱,冬着袄;情、情……”

    一时心中郁结,最后两句怎么也说不出口。高灵毓又望了会儿夜景,觉得乏味,心中突然烦躁异常,又不知因何而起,气闷却无处发泄,但是很显然他已经忘了身边还有个水悠宫第一堂堂主。

    “那匕首……”那人突兀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午夜时分却清晰得很,高灵毓回头,“什么匕首?哦,你方才给我的那把?”

    高灵毓等着男人的下文,谁知那人看了看他,立即把目光移开,“那匕首……给你防身用。”一直言简意赅的这位爷居然重复了一遍半个时辰前说过的话!高灵毓像探着金矿一般,惊奇地瞪大眼睛,随即眯起双眼狐狸般笑了,有意思。

    “兄台,在下有一事疑惑,还望兄台明示。”

    那人转脸看向他,高灵毓知道男人这是示意“我在听了,你说吧”,于是开口道:“方才偷袭我们的贼人提到了水悠宫第一堂堂主,我记得第一堂是兖州的洋泽堂,堂主乃是水悠宫史上第一位‘客主’,既为客,又为主。不属本门派却极受宫主重用,甚至成为统辖三郡一十七州的一堂堂主。在下疑惑的是,为何这位传闻中的侠士,不敢正面迎战小小一个白衣教,却早早的有了逃跑的念头呢?”

    男人听着听着,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等高灵毓说完,看好戏一般把脸凑过去瞧他的反应,他倏地怒目圆睁,狠狠瞪了高灵毓一眼,啊咧咧?为啥这眼神里似乎还有丁点儿……委屈?被男人一瞪,高灵毓吓得也不敢再拿他逗乐,只道这人好生小气,竟这般开不起玩笑。后来数度偷偷看他的脸色,仍一直绷着个脸,高灵毓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止乖乖跟在男人后面,闷闷地走夜路罢了。

    啊,这闷人生起气来还真是可怕,一连两天,那人竟然一句话也没和高灵毓讲,无论高灵毓怎么赔礼道歉,好话说了有一车,那人也是冷冷冰冰,一副你说你的,我走我的,咱俩互不相干的模样。更可气的是,那人简直爱马成痴,马生来就是坐骑,哪有不让人骑的道理!这位爷倒好,大热天的,不让人家骑马,一个劲儿牵着马走,给马喂水比给他喂水、呸,给他送水壶都勤。从滨州到兖州,原本骑马止需两三天,他俩倒好,两天了连一半儿路程都没有走下来。

    高灵毓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他在水悠宫时哪里有人敢给他脸色看,师父在世时最宝贝的是他,师弟现在虽说是宫主,他高兴起来也是照虐不误的。高灵毓这厢火气上涌,心里早已把那人翻来覆去骂了上万遍,可当事人毫不知情,依旧牵着他的宝贝马儿,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走的怡然自在。

    这里要与各位看官说一句,高灵毓原本性子淡漠,几乎没什么事情能动摇其心神,做事不按常理,完全看心情,从来不患得患失,更别说为了一点小事与人置气。可他却有个毛病,那就是——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总之就是尽一切可能节约精气神儿,多余事儿一件不做。你看他一身好武艺,却无心出来江湖闯荡一番,天天窝在水悠宫好吃好喝,闲了便捉弄捉弄师弟这般度日,就足见他到底有多懒了。

    这位洋泽堂堂主大人,又正好触了高灵毓的大忌。以往高灵毓轻易不出门,实在要出门那也是师弟给安排得好好的,端茶的奉水的捶背的捏腿的,前前后后男女仆从不下数十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车驾!定要有铺着软软鹅绒褥子,垫上两三软垫的舒适马车,高灵毓就往里边儿这么一躺,小风这么一吹,任他马车慢悠悠晃去,这叫一个舒心哪。可是现在呢!没有马车就算了,你那匹千里良驹借爷骑一骑也罢,可、可你居然连马都不让我骑,实在欺人太甚!

    高灵毓这厢与那人置上气了,倔脾气一上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那人递来水壶,不喝;递来干粮,不吃;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这样一日的冷战下来,正常人哪能受得了,可是高灵毓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几天不吃不喝也无大碍,就这么和那人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吧。

    他俩没有从官道去兖州,那人带他走的尽是偏僻至极的山野小道,虽说僻静些没什么不好,但这可是绕了不少的冤枉路,想到这儿高灵毓对那人又是好一顿腹诽。

    约近黄昏,那人牵着马在前头走,突然手一松放掉缰绳,凌波是极通人性的马,随即跑开到一旁的林子里去了,窄窄的小路上止留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站着。高灵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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