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进来,随身伺候的大宫女替她解开斗篷,抖落一身雪子。

    “这是出了什么事?”天未亮便叫她出宫,这可不常见。臧皇后脸色有些焦急,生怕是刘煜怎么了。

    看他完好无损,那颗心也安放下来。

    刘煜恭恭敬敬一礼,“想麻烦皇嫂帮臣弟照顾一个人。”

    臧皇后看了看里面,眼露狐疑之色,走到床前,定睛一看,惊得后退一步,赶忙捂住嘴,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刘煜。

    刘煜郑重地点了点头。

    “太医们说,她身上已无大碍,但恐怕得等两三日才醒得过来,臣弟不能陪在她身边,始终不放心,怕有个好歹,才斗胆请皇嫂来帮忙。”

    刘煜面色十分苍白,眼神却坚定无比,臧皇后没有问什么事,但她知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才会让他舍得离开宋轶身边。

    “我明白了。阿煜,你去做你该做的!”

    刘煜又郑重一揖,最后看了一次宋轶,转身离去。

    是夜便传说,豫王生病,臧皇后亲自入司隶台照看的消息。然而刘煜,却住进了刺史府。

    此刻,他正看着赵石。赵石双眼赤红,据说,之前他像着了魔,见人就杀,而此刻,他已经安静下来,或者说是已经冷静下来,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刘煜,犹如盯着的是一只猎物,毫无敬畏可言。

    刘煜无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反倒是赵石率先启口,道:“你应该想杀了我吧?”

    “你很有自知之明!”刘煜不掩饰,也无法掩饰,此刻他恨不能将这个禽兽碎尸万段!但是,他偏偏不能,因为他必须利用赵石这颗石子给罗敬辉致命的打击,不让宋轶的牺牲白费!

    这就是为什么他必须忍痛离开宋轶待在这里的原因。机会就在一刹那,他必须把握住,若让罗敬辉有了防备了解到真相,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赵石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外面那些护院家丁装扮的人,这些人已经不是他的心腹部下,而是全部换成了司隶台的人。

    刘煜肯耐着性子跟他这般做,必然是因为自己还有用处!

    他当然有用处!要扳倒罗敬辉没他,不行!

    “我可以帮你!”他说。

    “条件呢?”

    “把罗敬辉一族都送给我!”

    “好!”

    定远侯府,罗敬辉这晚也没能安睡。

    自从司隶台的人以保护罗丹琼的名义入驻司隶台,他就没睡过安稳觉,让心腹时刻盯着司隶台的徒隶们。而近日之所以没睡着,是因为他看见了司隶台的焰火,别人大概会认为那是寻常焰火,他可不会认错。

    通常只有突发情况,才会放出这种焰火。他一直等着外面的眼线回来禀报,可两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毫无音讯。

    招来心腹侍卫,询问留置府中的众徒隶动向,竟然毫无异常。罗敬辉终究不放心,派了人去打听,“益州刺史府有异!新增了很多新面孔,府外监视很严,属下过去时差点被抓住。”

    心腹胆战心惊。

    罗敬辉更心惊,想起几个时辰前,司隶台的焰火,“恐怕,那些都是司隶台的人。”而他的眼线已经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刘煜抛出若水为饵想拖延时间救宋轶,可这才两天,赵石再废,也不该这点本事都没有,这之中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罗敬辉派人再一查,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赵石把宋轶这颗最重要的砝码弄得半死不说,竟然还让她逃了!

    是的,半死不活地逃了,这不是存心找死么?

    刘煜都舍得用若水做交换的人,便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赵石怎么这般愚蠢?

    前一日还在做梦收回若水漕运权,再筹谋泸水,结果,转眼,这个梦就破灭了?

    打击有点大,罗敬辉一时接受不能,愣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天亮时手下又来报,深夜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几名太医齐聚司隶台,后半夜还来了个臧皇后。若只是前者,刘煜自然有这个权利和本事,可能劳动臧皇后,一个庶民女子而已,这就是不可小觑了。而明面上传出的消息是,刘煜生病,臧皇后去照看。这分明是要帮宋轶掩盖?

    若说臧皇后亲自去照看一个庶民这绝对会引起所有人怀疑,但若是照看刘煜,那边没人会说什么了。

    这个宋轶,到底是什么人?

    罗丹琼一大早亲自给罗敬辉端来早膳,看了一眼外面跟来的司隶台徒隶,幸好这些混蛋不会无法无天地跟进屋,确定他们的距离够远,她才轻声问道:“爹,是不是出事了?”

    罗敬辉已经冷静下来,“赵石大概没忍住,对宋轶做了什么,这回算是彻底得罪了豫王。我们得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的意思便是,能保尽量保,若保不住,就只能弃子!

    罗家堡可不会为这种蠢货陪葬!

    但当务之急是要将埋在益州,赵石身边的线给接上头,随时准备架空赵石,换个跟赵石差不多的棋子,对他们而言并非难事,只要益州在手里,谁能耐他何?

    罗丹琼就听得赵石对宋轶做了什么,心头竟然冒出一股诡异的爽快感。仿佛那些个因为若水交易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的遗憾,此刻都圆满了一般。

    赵石岂是善茬,他若做了什么,那便足够毁掉宋轶。

    “莫急,赵刺史如此信任爹,对爹惟命是从,即便司隶台要治他罪,想必他也不会配合。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朝廷还不是不了了之。”想要离间他们,简直痴人说梦!

    罗敬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虽然他有随时准备舍弃赵石这颗棋子的打算,但是赵石这个人跟狼一样,野性有余,智慧不足,他一旦认定一个主人,便不会背叛,尤其在经历过被自己的结发之妻背叛后,又受他帮助,大权在握。

    这份感激之情,是朝廷不管威胁还是利诱都不会改变的。

    罗敬辉对此有十足的信心。

    没有若水,最多情势回到之前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罗敬辉还是决定去探探赵石的口风。

    吃过早饭,罗敬辉给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翻。毕竟上了年纪,一宿未眠,脸色难免难看。经过一翻精心捯饬,绝对让人看不出他熬了一宿,连面上的笑容都如春风般和煦。

    刘煜听得禀报,放下茶盏,“果然来了。”

    赵石面色平静得如坚硬的石头,“你若不放心,可以在旁边偷听。”

    刘煜可不会来什么虚伪的客套,他就是不放心,就要堂而皇之地偷听。

    罗敬辉一路进来,果然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看似和平的刺史府,似乎处处都有人在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

    进了赵石的房间,他看了看左右,至少门外站着的都是赵石的心腹,他认得清楚。将门合上,罗敬辉自顾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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