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放完。李宓拍掉手上的灰尘,对她说:“外面凉,回屋去。”

    宋轶抬头:“腿坐麻了。”

    “你咋这么没用呢!”嫌弃得无以复加的口气, 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大黄摇着尾巴,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

    春饼春卷木薯膏枣栗膏,烤鸡烤鸭烤乳猪烤羊腿, 还有早早备下的各式坚果,宋轶喜欢的,没落下一样。

    每到过年, 李宓就感觉自己养了一只小野猪,一边吃着自己的,一边想着外面好看的野男人。

    果然,这位吃饱喝足, 易了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去浪了。

    杨令先是赵石的心腹将官,从赵石落魄时便追随在他左右,赵石几番起落他都坚定不移地跟在他身边,因此十分受赵石重用,而刺史府上下也都唯他马首是瞻。自然,当杨令先要求进入赵石卧房,打开机关查视犯人时,侍卫是不会有任何阻挠的。

    不一会,杨令先将罗丹琼扶了出来,说罗丹琼服了毒,要即刻送到医馆救治。侍卫们看着罗丹琼气息微弱,嘴角有黑血,便犯了难。

    “那个,赵将军,刺史大人吩咐过,即便是死,也不能放罗氏父女离开刺史府!”

    杨令仙森寒的目光斜睨过来,“刺死大人不在意罗氏父女的死活,但是这个罗丹琼怀有刺史大人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什么事,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也担待不起!今日是大朝会,更不能让刺史大人看到这种血光之灾,触了霉头!”

    几句话便将一干人等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抬了人,备了马车,杨令先亲自驾马送医馆,侍卫都没来得及多上一个。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杨将军今日怎么这般体贴了?刚才抬人上车时他竟然叫我们轻点。他对女人不是一向冷酷无情的么?”

    另一侍卫摸着下巴,猛地拍手,“遭了!”

    旁边的人吓得一抖,颤声道:“怎么了?”

    “杨将军该不会是看上罗丹琼了吧?这是看她被刺史大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忍心了,终于决定趁刺史大人不在与她私奔!”

    众人侧目,齐齐转身回去。最后一个缀在队位的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早告诉你不要看江左这些话本子了,那些都是醉生梦死的江左士族玩的东西,不适合我们。”

    眼见得天黑了,也没看见杨令先回转,众侍卫忐忑起来,“该不会真被你说中了吧?杨将军带着那个小贱人私奔了?”

    侍卫首领赶紧下令,“还不快找!再过一个时辰,承恩宴结束,刺史大人就要从宫里出来了!”

    顿时整个刺史府乱做一团。司隶台众人就看着它乱,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进了宫中。

    刘煜在承恩宴上跟人推杯换盏,乍然听得此事,心口便抽搐了一下,面上却云淡风轻,毫无破绽。

    转身他便吩咐人去漱玉斋找宋轶,果然,那厮不在。

    刘煜看看下手的赵石,找了个契机过去敬酒,借机问道:“你想如何处置罗敬辉父女?”

    酒气助长了赵石的戾气,赵石阴测测地笑道:“当然是等胎儿成形,当着罗敬辉的面剖出来,给他炖汤,看着他一点点吃下去……

    纵使是刘煜,听得此事也猛吸了口冷气。这个果然是个畜生!

    “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这个赵石,真当是禽兽不如!

    赵石却冷笑着睨了他一眼,“当年沈凤仙死时,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孩,我亲自剖出来的,剁成了肉酱,当着她的面喂了獒犬。我记得她最后噎气时,眼睛瞪得滚圆……”

    刘煜突然便明白了宋轶是以什么手段挑拨了他与罗敬辉,浑身如坠冰窟,血脉都冻得冰凉。在如此变态的赵石面前,难以想象,宋轶当日落在他手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是直到现在,她一个字都没跟他透露过。

    一股莫名的煞气涌入黑漆漆的眼眸,若宋轶劫走罗丹琼被他知晓,他又会以何种手段对付她?

    这个人,怕是留不得了!

    刘煜只淡漠地笑了笑,又敬了赵石一盏酒,离开。

    承恩宴散去时已是戌时,天空又飘飘忽忽地下起了雪。

    赵石摇摇晃晃走出皇城,几名心腹已经在城门处候他多时。赵石听完禀报,酒劲彻底醒了。看到远处刘煜的马车,冲将过去,拦下。

    刘煜挑开帘子,“赵刺史莫非还想跟本王喝两杯?”

    赵石冷笑,“别装蒜!罗丹琼呢?刺史府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他的猎物,谁都不许动!

    “赵刺史是不是喝糊涂了?本王听到的禀报是罗丹琼中毒,你的心腹杨令先亲自带她去医馆救治,深夜未归。此事怎么会赖到我头上?”

    “杨令先怎么敢背叛我?肯定是你从中挑唆!”

    刘煜干脆从马车中出来,“本王要一个犯人,用得着耍这种手段么?既然你不相信,本王便跟你们一起找人!找到杨令先当面对质!”

    带走罗丹琼的杨令先肯定是宋轶那厮假扮的,很可能这个混蛋被人迷晕在哪里了。他一旦醒来,宋轶就很可能暴露,他得比他们更先找到将人封口才行。

    赵石虽然怀疑,但刘煜看起来十分坦诚,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人,他当然不会拒绝刘煜的好意。

    刘煜调了司隶台一众徒隶来寻人,还不厌其烦地为杨令先画了几张肖像画,这原本是刘煜为宋轶拖延时间的伎俩,可没想到他们将最可能的几个地方找遍了,却都没有找到杨令先,倒是一座酒馆掌柜认出了画像中人。

    掌柜非常明确地告诉他,杨令仙是中午来喝酒,菜还没上齐呢就醉倒了。邻桌的小兄弟将他扶到屋内,说等他酒醒了再走,还给了银子让他们照顾人。

    司隶台办案,掌柜也不敢怠慢,就是大过年的,被司隶台找上门,这运势得衰上一年啊!

    掌柜将那锭银子交出来时,脸色活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那他人呢?”

    “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官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前?

    那岂不是他们刚开始找的时候,那现在肯定早就回去了,可他的人却没接到任何通报。刘煜赶紧带了人往刺史府去。

    赵石回到刺史府,十八般酷刑尽数在罗敬辉身上用了一遍。他可没司隶台那般仁慈,罗丹琼走了,罗敬辉肯定知道其中猫腻。可不管他怎么用刑,罗敬辉都一直在笑,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吃到嘴里的肉都飞了,嘲笑他直到此刻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后赵石也不用刑具了,直接上手,一下一下拳头撞击肉体的钝响让他心中郁结的怒气纾解了几分。可即便如此,罗敬辉也没停止发笑。这简直让赵石怒火中烧,恨不能现在就剥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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