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也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吧?”

    “欸?”

    “你肯找我帮忙,说明你心里坦荡。我难道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贺林奈笑了笑,说:“不过你提起魏青□□字,让我不高兴了,下次别提了,我觉得我要吐了。”

    祝文颐:……

    ☆、晋江独家发表

    贺林奈平常算是半个醋坛子,连跟马杏杏多聊两句医院的事情, 都要横插一脚,端茶送水的。

    祝文颐每每无奈看她, 她又一脸天真无邪惹人怜爱:“什么?我只是看你口渴了, 绝对没有打断你们聊天的意思啊。”

    可这醋味还是太大,就像是整个房间都被醋拖过地似的。

    连马杏杏那样大大咧咧的人也看出来了, 偷偷给祝文颐抱怨过:“你家那位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还能真跟你有一腿不成?”

    祝文颐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对啊,当她自己眼光多好呢, 总觉得是个人都能看上我。”

    马杏杏杏眼一瞪,说:“那可说不定, 也许我真看上你了。”又在祝文颐表情快要变化的时候将话头拐回来:“没,我开玩笑呢。”

    马杏杏情商格外低,连高教授都明里暗里交代祝文颐要多看着点她。以这样的情商都能察觉出贺林奈不同寻常的占有欲,那旁的人更不用说了。

    那天偶遇魏青城的时候, 贺林奈什么表现, 祝文颐也都看在眼里。那斗志昂扬的, 就差顶个鸡冠去笼子里打架了,想必是很看不惯魏青城的。

    又想到十年前的事情,只要自己跟魏青城凑在一块儿了,贺林奈总是一脸怨怼。

    那时候也不是没看出来贺林奈对魏青城的抵抗,但没往正确的方向琢磨。十年后重审此案,便发现这醋都给酿成酒,下肚之后有点灼心灼肺,但回味悠长,还有些暖人的熨帖。

    就是这样的贺林奈,怎么会突然表现得这么大肚?

    这事情着实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题,困扰了祝文颐两三天。但很快魏青城的母亲便被送诊三医,自己忙着照顾老人,顾不上这么多了。

    魏青城的母亲慈眉善目,像记忆中常常攒巧克力的贺奶奶,又像口袋里常备一颗半凝固状奶糖的邻居奶奶。

    祝文颐此人,一不能忍受泪眼巴巴求而不得的小孩子撒娇,二不能忍慈祥仁爱的老头老太太受病痛折磨。因此魏青城把老太太送过来之后,她便诸多关照,病房要挑室友安静的那间,床铺要挑靠近窗户的,有阳光也有微风。

    人家李护士调侃:“这么上心?只怕不是一般的老同学吧,是男朋友?”

    祝文颐很尴尬,说:“不是,真不是。我就是看不得老人家生病,你知道吧,我就看不得这个。”

    李护士见她面红耳赤,也不多做调戏了,就一味笑着说:“行行行,我知道你善良。你就放心吧,张医生经验丰富,一定能提供最好的治疗,只是结果不能保证,你可得让你那朋友做好心理准备。”

    祝文颐便有点沮丧。

    当年爷爷那病来势汹汹,不到半年就阴差阳错地带走了一对生命。等以后学了医、懂了事,回头再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不能救的,只是县城太偏,高端些的技术连名字都没传过去,终究铸成遗憾。

    可现在不一样了,顶好的城市,顶好的医院,顶好的教授。

    祝文颐强行打起精神,对李护士道:“他清楚的。”

    魏青城十分清楚这一点。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他在得知自己母亲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刻知道有个人为自己奔走劳累,动用人际关系,自然很是感动,说了好几次要请祝文颐吃饭。

    祝文颐一来觉得尴尬,二怕贺林奈吃醋——据说那家伙听到魏青城名字都会吐出来的,于是再三推脱,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替老同学帮个忙而已。

    后来魏青城还是说要道谢,祝文颐便说:“这个忙谁帮都是帮,以你现在的成就,没有我帮也会有别人,我不觉得你真的是走投无路,我家另一半听到我帮你就很生气了,我不想双十一的时候没人替我清空购物车。”

    话说到这里,就显得冷硬极了,似乎把往年所剩无几的情分都摊到桌子上一条条数清楚又划掉。魏青城毕竟好涵养,笑了笑,说:“原来还有这一层顾虑,是我自私了,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抱歉。”

    道歉完又问:“方便问一句,是我认识的人吗?”

    祝文颐笑而不语。

    魏青城也就懂了,除了偶尔来看望母亲以外,再也没有表示过什么。

    反倒是魏青城的母亲,对祝文颐寄予厚望,巴不得她早日嫁进自己家里。

    别的不说,这么一个正值芳龄、举止文雅的漂亮女孩子,花大力气给自己插了队,还时时关照自己的情况,听说还是儿子的老同学,再怎么样也能嗅到款曲的味道。

    魏母心花怒放,差点都怀疑自己儿子是同性恋了。这下才终于放下了心,觉得要是这姑娘能跟儿子凑在一块儿,那自己就算是得癌症死了,也是得偿所愿了。

    魏母显示出了一种与癌症病人毫不相干的热情与积极,整天拉着祝文颐的双手,打听生辰八字,爱好喜恶。往前打听了二十年,得知祝文颐跟自己儿子一个初中,又直呼几声“有缘”。

    ——完全忘了自己能住进这病房,全靠儿子跟人家姑娘的“老同学”关系。

    祝文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阿姨,这真是应该的。我要是有求于魏青城,他肯定也会尽心尽力的,对不对?何况这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魏母笑:“那当然,你长得这样好看!”

    祝文颐便愈发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

    魏母盯着祝文颐看了好几眼,又突然“呀”地一声叫了出来,道:“不对,你有点眼熟!”

    祝文颐说:“我都搁您跟前晃悠好几天了,能不眼熟吗?”

    魏母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不对,青城上大学的时候来北京找过一个姑娘,说是要去告白,还把照片给我看过……那个人是不是你?”

    老年人家记忆不好才是常态,可祝文颐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件陈年旧事也能被翻找出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尴尬:“您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

    魏母倒是越发笃定了,说:“就是你,我记得这张脸!你当时拒绝了青城,青城怎么这么……唉……”

    这下魏母也知道这两人是绝对没可能了,儿女情长正如干柴烈火,两次三番没擦出火花,那只能说明彼此不是对方的那根菜。也是没缘。

    魏母唉声叹气的,弄得祝文颐怪尴尬的,只能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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