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轩本欲将她打发回去,却见夜雨泽满满都是欢喜,还是让人将其请了进来。

    凤倾月进门便见了这样的场面面。那个霸道非常的男子,拿着不称手的小汤匙喂着汤药,着实温柔得很。

    咄咄逼人的他竟有这般温情的时候。凤倾月本有些尴尬撞见了他,现下却是没那么拘谨了。

    “夫君。”

    “嗯。”

    他这淡然的反应让凤倾月琢磨不透了,一点不像上次所见一般。

    不过能好生相处也是好事,总不该冒然相问他为何转了态度吧。

    “爹爹,我自己喝。”

    夜雨泽接过碗去,咕噜咕噜就将一碗汤药吞下了肚,看得夜离轩一愣。这小子不是向来不喜喝这苦药吗?今个儿倒是反了常了。

    听说昨日跟凤倾月打过交道,很是喜欢,难不成是为了表现一番?念及,不由得望向了凤倾月。

    风倾月被他审视得有些局促,便提议到:“夫君公事繁忙,不如让我来照顾泽儿吧。”

    夜离轩转念一想,起了身来。“得,今日也是被他闹够了,你便陪他说会话吧。”

    “为父走了。”他摸摸夜雨泽的小脑袋,一派和蔼。

    “爹爹慢走。”夜雨泽也不缠着他,反而很是开心。

    当真是很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娘亲了,区区一面就如此亲近,也不粘着他了。夜离轩想着,又想到昨日连翘回禀之事。杀鸡儆猴,也是好手段。

    他倒要看看,她待如何。

    见人走了,凤倾月整个人都放松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吓,一见他心里就慌得很。

    凤倾月上前坐下,仔细一打量,才见夜雨泽脸上好几处青紫。心头一惊,忙问:“泽儿这是怎么了?”

    昨日出去时还活蹦乱跳的,现下怎是这般模样?

    听安嬷嬷说是被人打了,也没放在心上。心想这皇孙谁敢动得,定不会伤了哪去,却不曾想成了这幅惨相。

    “都是夜玉衍害的,他打烂了娘亲给我的宝贝,我恨死他了。”

    这事不提也就这么过了,一提起来又是触动了夜雨泽的伤心处,抱着凤倾月就是哭了起来。

    虽说只是只言片语,凤倾月也听了个大概出来。该是宫里的皇子打烂了那金编钟,才惹出了事。

    想到夜雨泽如此看重她送的东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却是知道:这孩子,她放在心上了。

    “泽儿不哭,娘亲送副更好的给泽儿。”

    夜雨泽止了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从枕底下摸了那几块金编钟来。

    “娘亲看,泽儿将它带了回来,爹爹答应了我要将它修好呢。这是娘亲给我的宝贝,我不想扔了它。”

    这小小的人儿,每每都能触及她心头那寸柔软之地,让人直想捧在心窝里疼。

    凤倾月与夜雨泽亲昵一番,叫人呈了鸡汤来,耐心喂着。他一个高兴,便是几碗下肚,吃得肚子鼓鼓胀胀的。

    之后,又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至丫鬟上药,才发现他身上也有多处淤青。

    问他疼不疼,他却说想着娘亲就不觉得疼。当真是惹人怜爱。

    一起用过午膳,夜雨泽总算是过了兴奋劲,乏得睡下了。凤倾月这才得了空离去。

    夜离轩这厢听到来人禀报,颇有深意的交待了些事去。

    这凤倾月心里装的什么,他倒要看个明白。

    ☆、第二十七章 管家

    凤倾月埋首在厚厚一叠账册里,看了半晌,还是不明就里的。

    无奈,着实无奈。

    话说今个儿一大早,府里的管家陈东请命而来,给了她好大几本账册和库房钥匙。

    这些东西现下交与了她,以后府中琐事,无论巨细都得由她拿主意。

    权利给了她,她便是府中正经的女主子。有权固然是好,可也得有那能力攥在手中才是。

    她看着这一大本的账册晕头转向的,又怎么打理得好?

    想退回去照旧吧,陈东却说是三爷的命令,他做不了主。夜离轩到底是怎么了?不仅不给她难堪,反倒对她好了起来。

    要说讨好,也该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讨好他去。要说阴谋,她又有什么可图的?夜离轩的意思,她半点捉摸不透。

    “玲珑你看看,这府上的衣食住行都在上头。连厨房的鸡鸭鱼肉都要管。铜钱又是个什么东西,这买卖东西不都是用银子的吗?还有这庄户租地一亩几十钱,我又如何晓得?这乱七八糟的账目一大堆,叫我如何拿主意?”

    可算是知道夜离轩的意图了,分明就是刻意在刁难她。要是满贯在就好了,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算得不差一丝一毫来。

    听到凤倾月不停的抱怨,玲珑现下才觉得自家主子也是个凡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没有了金枝玉叶的姿态,不再是人前人后落落大方的优雅。也会有烦恼,有焦躁,有小女儿家的心性。

    这样的公主好真实,好灵动,好些让人亲近。

    “主子不如先用了膳,再看这些繁琐的账目吧。”

    凤倾月也是苦恼够了,收捡好了那些账本,便不打算再看了。

    以前在公主府里未曾操心过这些事,现拿着账册半点不懂,才念着以前有人管家的好来。这些东西,还是自哪来回哪去得好。

    凤倾月用过午膳,命玲珑带上东西。一路打听,至了夜离轩的书房。

    听到下人通传,夜离轩一阵鄙夷。

    怎么,才得了掌事权,就急着感恩戴德来了?

    凤倾月入了屋,房里并未点上火炭,窗户大开,冷风吹得他衣袂飞扬。

    他一袭白衣,右手执笔随意而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夫君。”

    直到听她出口相唤,他才抬眼看了她来。

    “公主找我有事?”

    夜离轩称她为公主,便是不把自己当他的妻了。

    也是好笑得紧。既不当她是妻,她便不是这府上的主子,又何必给她管家的权事?

    也罢,他这人行事怪异得很。越是计较,怕越是如坠云雾,转不出他画下的圈了。

    “妾身自知才疏学浅,这管家之事实在拿不定主意,夫君还是另择良人吧。”

    示意玲珑呈了东西上去,放在他的书案之上。

    夜离轩把羊毫笔挂回笔架,又用一旁的温水净了手,慢条斯理的拿着锦帕擦拭手指。

    凤倾月暗自着急,想要快些求个答案。

    等不住要告辞离去了,他总算是开了金口。

    “你既是皇上挑选的良人,自然只有你才有这资格。换了人,可不就是违抗圣意吗?”

    凤倾月对管账之事一窍不通,可这话里有话,她还是听得出几分意思。

    他给出的意思,就是他情势所逼,圣意难违。她不是他真心所娶,警示她小心谨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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