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一眼,“带路。”

    “师父此刻出去了。”

    “出去了?”安南王眉头不悦地皱起,旋即展开,“没事,反正我也在宫里住,你们宫殿里,有多的房间,今夜就在你们那里住。你师父虽然不在,不是还有你吗?我很好奇,给我讲一讲你师父的神力。”

    李蒙一让再让,不得不继续让,毕竟不知道对方来头,怕惹恼了这个小大王,干脆把人带回去,等赵洛懿回来,什么都解决了。

    两名宫侍跟木头似的杵在寝殿门口,看见李蒙时还好,当哈尔看见李蒙身后的“大王”,顿时色变。

    宫侍俱跪下向安南大王行礼。

    大王随手一挥,便道:“国君是个老糊涂,不懂礼贤下士一说,竟然让你们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要是你们来我南边,我不会这么对你师父。”安南大王瞥了一眼寝殿,“是大祭司住的地方?”

    哈尔忙回是。

    “就在这里等罢,不用去正殿,麻烦。”

    大王发话,众人不敢怠慢,进了寝殿,哈尔四下转了一圈,边走边点头,一会儿摸着下巴摇头,甚是不满的样子。

    安南大王坐下后,李蒙正要入座,听见哈尔一声咳嗽,会意地恭敬站着。大王带的人自给他倒水,去厨房吩咐点心,李蒙则像个宫侍在旁站着。

    少年呆呆发了会儿愣,才伸手示意:“少祭司也坐。”

    李蒙这才坐下,二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跟对方说话的意思,茶点用到一半,已经入亥,安南王打了个哈欠。

    他身旁宫侍忙问哈尔话,像是到了小大王睡觉的时候。

    小大王忽然一摆手,手指向里间:“就在这里睡好了。”

    哈尔匆促看了李蒙一眼,将头埋得很低,跪请去换被褥。

    大王不拘小节地直接跳到榻上,朝哈尔问:“你们大祭司,就睡在这里?少祭司呢?睡在哪里?”

    哈尔看了李蒙一眼。

    “我也睡这里。”李蒙冷着脸,李蒙也不是个傻的,这个安南大王寥寥数语都是问赵洛懿此前在大秦的事,还有怎么来到的大都,身边有几个徒弟,多次流露出向往,听见李蒙的话,大王拍着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他喜欢睡男的?”安南大王半点不脸红地问。

    “少祭司大人是大祭司大人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同吃同睡,要是大祭司大人夜里回来,大王住在这里,自是只好请他去别的地方对付一晚,祭司大人整日在外奔波,换了地方,怕会休息不好。也已深了,安南大王要是不回去,让圣子大人知道,恐怕不妥。”

    “别和我提图力,他就是个吃里扒外过河拆桥的混账东西。”

    几名宫侍连忙跪下,连安南大王的人都跪下了。

    “算了。”小大王从床上坐起,宫侍连忙跪在地上为他穿鞋。

    “明天晚上我还来,想办法把你师父留下来,他要是出去了。”安南大王穿好鞋,站起来比李蒙还矮一点,但鼓着眼,仰着头,抖威风道:“我会很生气。”

    李蒙被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威胁得哭笑不得,哈尔送客归来,担忧地进来,跪在李蒙身前,行礼,道:“少祭司大人最好将此事转告大祭司大人,安南大王发起火来,不会与人讲理。”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李蒙忍不住问。

    “安南大王为国主打点南面,他父亲曾是南湄最显赫的大将,封为安南大王,意指守卫南湄南部疆域。”

    相当于是个异姓藩王,这个安南大王家里,多半是个功高震主的货。李蒙又问:“他父亲呢?”

    “五年前被人暗杀了。”哈尔看了一眼李蒙的神色,又道:“安南大王留下的部族是南湄族中最能打仗的一支,论起来,国主还要让他三分。现任安南大王自小被他母亲和祖母宠坏了,国中从未有人敢与他对上。”

    李蒙点了点头,挥退哈尔,“你去看看,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情况很清楚了,这个大王敢情是从来没被人拂过面子,赵洛懿不收他当徒弟,他的脸皮上过不去,来找他这个正牌徒弟踢馆了,说白了就是小孩子越抢不到的东西越想要,真多喜欢也说不上。

    哈尔一去半晌不归,李蒙看都快子时了,想到和安巴拉说那句“不见不散”,倒有点担心了,起身又走了一次去找安巴拉说的亭子。

    还没走出宫殿大门,霍然一团影子撞了进来,捂住李蒙的嘴就往后拖,李蒙刚要还手,听见一声微弱的啼哭,捂李蒙嘴的手立刻松了。身后豁然现出安巴拉的脸来,他一身冰冷沉重的血味,面如死灰,把怀里要哭的东西往李蒙手里一塞,低声道:“圣子来了,他在怀疑我,我得引开他,你把他藏好。”

    李蒙忽然反应过来,今夜安巴拉约他也许根本不是要和他说赵洛懿的事,只是想让他在中途接手这个孩子,也许安巴拉会受伤,正因为李蒙没在说好的地方等待。

    一个脏兮兮的襁褓不由分说交到李蒙手里,里面裹着个孩子,屡次张嘴,想哭又没发出声音来。

    “他饿了好几顿,没力气哭,我走了。”

    “等一下!”李蒙满脑子都是疑问,扯住安巴拉胳膊不撒手。

    安巴拉赤红着双目瞪李蒙,怒道:“我救了你师父下来!这个恩你必须报!救我的崽一命。”

    李蒙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形高大的安巴拉跪在地上,“咚咚咚”三个响头杵地,安巴拉满额是血,发颤的手指系上黑面罩,从来的方向出去。黑色夜行衣没入淡绿灯光之中,脚步踉跄,显是已经受伤了。李蒙皱着眉头,匆忙入内,将孩子藏在一间冷清的厢房里,又收拾干净被安巴拉的血浸湿的地板,脑子里反复转念头,要是图力来了,发现了什么怎么办。

    回到寝殿,李蒙心乱如麻地坐下,舀茶的手不住发颤,茶水把桌面弄得湿漉漉。

    也不知是否错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李蒙觉得像图力追来,他呆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间数人脚步接近,赶忙吹灭灯烛,一把拖了个赤条条的钻进被窝。李蒙呼吸滚烫,心砰砰乱跳,耳朵里隐约听见孩子哭闹,那声音随着他渐渐平静下去的心跳,霎时又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的响。

    外面有人叩门,李蒙把眼睛闭得很紧。

    “少祭司大人,圣子大人驾临,请少祭司大人即刻起来接见。”哈尔的声音传来。

    李蒙霍然睁开眼,六月天,发凉的手指费了半天功夫,终于穿戴妥当。李蒙一咬牙,强作镇定地往外走去。

    ☆、六十五

    南湄皇宫一隅,重重闷响自窗外传入,一盏摇摇欲坠的人影映在窗格上。

    黑暗中霍然睁开一双锐利的眼,霎时那目中飞快闪过一丝凶狠。赵洛懿迅速披起袍子出外,眉峰紧锁地从胳膊上扯下仍自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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