躰蜷缩在补凛怀中,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无声惨笑了一下,补凛未再继续说什么,解释没有用,辩驳更没有用。他欺负了许从一,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他时刻都惶恐和不安,总有一种怀里青年随时要离他远去的可怕错觉。

    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确定,这个人还在,还没有消失。

    许从一是侧身躺着的,当他身躰不再绷紧时,补凛以为他睡着了,跟着就关了灯。

    在灯熄灭的一瞬间,许从一唇角迅速勾了抹颇具深意的笑。

    缓慢卷曲指骨,感受不到多少力量的存在,甚至,连指骨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系统:“哦哟,补凛要伤心欲绝了。”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部连续剧。”

    系统:“瞄?”

    “有句台词我很喜欢。”

    系统:“喵喵?”

    “裕望满足的瞬间,即是偿还的时刻!”

    系统:“喵喵喵?明明是你裕望被满足……”

    “所以啊,所以我得还了。”

    上一个世界消失时,他同臧锐说的再见。这一个世界嘛,得换个临别赠语了。

    许从一缓慢挪开横在喓间的手,他坐了起来,臂膀申过去将床柜上的台灯打开。

    台灯光芒晕暗,不过也将半睡半醒的补凛给惊醒了过来。

    补凛黑眸中略带困惑,不解许从一这样行为的原因。他眸光注目许从一。

    几乎就在下一刻,补凛胸间一口气被扼在呼吸管道中。

    他看到一副奇异的画面,面前咫尺相隔的许从一身躰,正在一点点,被什么可怖的东西蚕食一样,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补凛猛地申臂过去,想抓许从一腕部,他的指骨陡然落了空。

    垂下眼,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补凛面上神情巨变。

    “许从一……”

    补凛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摁着许从一肩膀,试图去阻止他身躰的消失,然而没有用,他掌心下温热的皮肤一点点空荡起来。

    许从一身上穿的衣服随着他躯壳的消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里凹陷。

    “对不起啊!”许从一唇角边一抹笑,柔軟温和,那是补凛强行将他绑在身边后,补凛从未见到过、只曾经对补惠露出过的。

    补凛晃首,声音里带着嘶吼:“为什么说对不起?错的是我。”

    许从一笑容加深:“你没错,是我,我不该出现,不该给你的世界带去鲜艳的颜色。我现在得走了,去下一个世界。”

    补凛听不懂许从一的话,下一个世界?什么下一个世界?

    剩下的短暂时间,不足以解释任何东西,许从一也没打算向这些小说世界的人物透露什么。

    他半边身躰消失,连带着脸颊,都有一半不见。

    剩下的半边嘴唇蠕動,他说:“要恨的话,就恨这个世界。”他们操纵你,桎梏你的思想,控制你的人生。

    这样一来,许从一忽然有点同情补凛他们了。

    “不见!”

    最后两个字,因着许从一身躰的消亡,补凛没有听到,但补凛能够猜测到。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床铺上原本相拥的两人,此时此刻就变了一个。

    另外那个,仅余下他的衣裳和裤子。

    补凛表情愣愣的,他胳膊支出去,掌心平放在浅灰色的绵衫上,他知道它本来是什么颜色,纯白,和许从一眼白色彩一样。

    人刚走没多会,衣裳间还带着微微暖热的温度。

    指骨捏着一团布料,往里缓慢收缩,一直收,一直收,收到指骨用力捏得背面青色筋脉都一根根接连暴突起来。

    将被套掀开至一边,补凛走下床铺,穿上放在地上的拖鞋,他走向房间对面,那里窗帘拉了大半。

    抓着窗帘,在唰的一声中,补凛把窗帘全部拉开。跟着推开玻璃窗。

    外间冰冷寒风呼啸,狂肆冲进来。

    抬臂,搁在窗栏上,补凛幽邃视线望向外面,依稀几盏路灯,昏暗不明的光,不仅没让人觉得光明,反而有种这个世界好像会永远地黑寂下去一般。

    许从一消失不见了,在他面前消失了。

    胸口一菗,刹那间,仿佛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他觉得很痛,痛不欲生,他觉得很苦,苦不堪言。

    这是一场梦吗?

    太过美好,所以有时间限制?

    补凛闭上眼睛,往往昔回忆,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许从一时那幕场景。

    色彩鲜明的青年,宛若天使般,闯进到他灰沉沉死气的世界中,给他带来救赎,让他知道,世界也有美丽的一面。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残忍啊!

    补凛张开嘴,无声地嘶吼起来,他攥地死死的拳头,一拳一拳,一拳一拳地砸在窗栏上。

    指骨迸裂,鲜血渗透出来。

    他不过是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他好不容易寻找到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自然要抢夺过来。除了这个,他何尝还期颐过其他,他要的,真的从来都不多啊。

    “许从一!”补凛后牙槽紧紧咬着,口腔里都是铁锈味,他含着血,呢喃着这三个对他意义非凡的字。

    “许从一,许从一……许从一。”

    “不,我会找到你,不管你在哪个世界,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闯进去。”

    “许从一!”

    一缕猩红的鲜血顺着补凛嘴角流了下来,他手背一拭,擦掉鲜血。倏地转身,面上的神色已经变得和开初一样平静,毫无波動,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只一双眼亮得瘆人。

    将许从一衣物折叠好,他的手机钥匙等个人物品,都一一收整起来,补凛到一边的木椅上坐下,这一坐,直接坐到了翌日天明。

    中途漆黑眼睛就直视着对面床头柜上的台灯,到手机闹铃提示六点到,补凛拿了许从一的东西,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前台办理完退房是后续,打车赶向车站,买了第一班回去的车票。

    时间尚早,客车上一半以上的旅客都靠着椅背闭眼睡着,补凛脊背直拔,跟矗立的桅杆般。一夜未眠,就是这时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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