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朽常自诩读书破万卷,如今也是力所不及,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就看你的了。”张锦微微颔首,目送老者行至席下。这第八联,张锦略微思索便对出了下联,赢得满堂喝彩。待至第九联,比之第八联难度更甚,张锦眉头深蹙,不过在一刻钟之后也迎刃而解,堂下又是一阵喝彩。待到最后一联,这可是千古绝对了,上联一出,只听一片倒吸气声。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论字面,自是不难,可若要对出齐整押韵意境字句皆佳的下联那可不容易。张锦犯了难,眉头越蹙越深,他有些感觉,却深感字句雕琢之难,无论如何词不达意。

    突的场下传来嚷嚷,“你推老朽作甚,枉你一介书生打扮,竟不知礼仪至此。”一个老者气呼呼大嚷,恐是被人推得厉害了。而台上的张锦则喜上眉梢,老朽、枉为,正是如此,感激的朝老者拱拱手,复又昂首而立,对出下联“梧桐朽枕枉相栖”。此对一出,台下哗然,不少人高呼少年奇才。张锦背手而立,眉目温润,谦恭地接过府尹大人递上的牌匾。

    而此时,踩了老者一脚又推了人家一把的音韵早已和莫凉悄悄退出人群,遥望台上意气风发的大皇兄,不知是何感想。打尖时分,酒肆了众人皆在大声谈论那夺得双魁的少年张锦。莫凉推推音韵,望向不远处,“何处不逢君。”

    音韵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长孙芷和他师傅容安,此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容安大大方方领了小芷过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了,不晓得方才是哪位不长眼的书生推了老者一把?”容安有些戏谑的看向莫凉和音韵,想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不过他失算了,莫凉是声名远扬的万年冰山脸,音韵则是老成持重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所以,想从这两人表象打探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莫凉避而不谈,“既是如此有缘,何不共饮一番?”有些好笑地看到自己此话一出,小芷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音韵看了容安一眼,轻声对小芷说道:“莫凉说笑罢了,你二人意欲往何处去?眼下来看,似是与我方同路,不如一起上路如何?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一听莫凉说要喝酒,容安就有些头大,宿醉的疼痛至今仍未完全消散呢,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又听音韵说只是说笑,不禁按下一颗心,连忙答应一同上路。四人分两头回客栈收拾行李,在城门外汇合。音韵这边,莫凉赶车,四个侍卫扮作随从模样骑马围在四周,容安与长孙芷一人一骑,莫凉便安排了小芷与音韵共坐车内,容安骑马,余下的马匹由随从牵着。

    马车内,长孙芷给音韵讲述游历所见所闻,那自由与豁达令音韵心生向往。音韵向长孙芷吐露作为家族世家子嗣三更眠五更起的拼命学习之苦,面对极大压力的苦涩与无奈,那话语间的苦楚及远在言语之外的心酸令长孙芷些微心疼。

    小芷握住音韵的手,“那是十分辛苦的吧,难怪你如此少年老成,半点不似孩童,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音韵有些感动,除了莫凉,未曾有何人对她施以此种关怀,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后,我唤你小芷如何?”

    “不好,你还比我小几个月呢,你应唤我一声姐姐。”

    音韵不依,“此与年纪无关,总之,往后便唤你小芷。”

    长孙芷无奈,此人时而无赖时而霸道,总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己还是从了她的好。絮絮叨叨讲了半日话,一路颠簸,也是累了,不知何时两人已相拥而眠。

    路上,莫凉与容安商量了番,容安本打算再往南行段时间再返还云来,听莫凉口气他们是要直接到云来,便想着往南也无甚乐活,不去也罢。是以,马车出了泸州城,便直往云来方向前去。日落时分,一行人到达了名叫林家铺的集镇,一行人要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落脚。莫凉掀起帘子,映入眼前的便是音韵和长孙芷相拥而眠的景象。早已习惯音韵入睡时仍蹙眉的苦相,今日却眉目舒展似有欢喜,看来这小芷与音韵倒十分合得来。唤醒二人,打点好住房,莫凉便往门外走去。这是莫凉的习惯,每到一处,必要先熟悉附近地形不可,莫凉虽看着散漫,却无时无刻不警觉。

    前方突的一阵骚乱,原本正摆摊做点小生意的人纷纷四处逃窜,家家关门闭户,由远及近传来喧嚣的马蹄声。莫凉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只见来者二三十人,多是横脸大汉,手执马刀,在集市中央大喊:“各位父老乡亲,交人头税时日已到,限各户在三日内备齐银两,违令者休怪大爷刀剑伺候。”来人连喊三遍,之后策马而回。听得马蹄声渐行渐远,片刻之后,方始有人悄悄探头出门,确认那伙人已远去,才敢舒了口气走出门继续忙活生机。说来倒也奇怪,那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似一般绿营强盗杀人越货,倒更像个落魄之人与人行乞,不伤及人性命,亦不毁损任何物拾,只是口气强硬,若有人敢不从,怕便会伤人在所不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你知我

    四皇子的生母当年只是悦音宫的一名小宫女,阴差阳错得到皇上临幸,怀上了龙种,因身份卑微,只被封了个嫔女。后来四皇子降世,皇上一高兴,才又封为贤妃,赏了章贤宫。此刻,章贤宫内,一只信鸽挥动双翅从远处飞来,扑腾落在立于荷花池旁的上官衍肩上。上官衍捉住信鸽,从信鸽脚上取下纸条,放走信鸽。上官衍眼中闪过狠厉,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侍卫被四皇子突然爆发的森然冷意骇住,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少时,四皇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文尔雅。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过你吧。双魁得主,少年英才,好戏才刚开始。”

    四皇子招手将侍卫唤至身侧,对他耳语了一阵,侍卫领命而去。

    莫凉回到客栈,看到掌柜的在算账,同时哀叹连连。“掌柜是有何糟心事?”

    掌柜也不怕说与她听,“方才你应听到那喊话连连吧,那马帮又来收钱了,这已是今月第三趟了。往时也不过每月一趟而已,如今这一下子,上哪寻这许多银子打发这些强盗哟。”

    “这马帮是何人首领,官府怎可放之任之?”

    “唉,说到我林家铺,往前是云来国境,往后是泸州城,处于三不管地带,官府早就不理我们百姓死活。前些年镇里一直遭受云来国的奸淫掳掠,有本事的都走了,没法子的只好留在此处听天由命。后来,马帮把在镇上烧抢作乱的云来国人赶跑了,咱自是拥戴他。后来,马帮便顺势提出只要每家每户按月上缴人头税,便尽力护大伙周全。众人一思量,好歹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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