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闻六姑娘萧玉珠时,昔日的爱慕如浙江的海潮,钱塘的巨浪席涌而来。记忆力那略显青涩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多见的俏丽佳人。

    当下寻了由头,看似无意地路过了半屏山下的驿站,赶巧便碰上了六姑娘的马车。

    再说那六姑娘,安睡了一路,自然饱足。待珏儿轻声呼唤声,便慢慢地起身,顺手揭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绢帕。只是揭开绢帕的一刹那,身旁的柳妈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掩着嘴问道:“六……六姑娘,你这脸可是怎么了?”

    玉珠被问得有些茫然,待得揽了随身的小铜镜这么一照,才发现半边的俏脸上竟是起了红红的疹子,当下她也不由得愕然,轻声道:“这……可是得了什么病不成?”

    柳妈这下子也变得有些心急火燎,此番她得了老太太的授意,是要借六姑娘打开温将军的门路。可是,只一路的功夫,六姑娘的脸便成了这模样,这叫她老婆子可怎么行事啊?

    就在这当口,便听到外面有男人高声道:“听闻驿站的驿官通报,萧府的六姑娘到了此地。温某不才,可否请故人下车一叙?”

    相比于柳妈的无措,丽珠倒是更镇定一些,一边抓起一旁带兜帽的斗篷,一边柔声道:“车外说话的可是温将军?”

    对于美人,温将军自有一套赏鉴之法,除了皮肉妩媚之外,这身音的娇软才算难得。若是两者兼备,该是怎样的天生尤物?

    可马车里的这位佳人,明显是两者兼备,光是听一听声音,便叫温大将军耳朵酥软了一半。待得马车帘掀起,先是一位小丫鬟跳了下来,然后一位老婆子搀着一位披着深黑色斗篷的小姐,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

    那佳人身着斗篷的帽兜太大,堪堪遮住了凝脂的半边玉颜。可是这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就已经叫花间游走的高手看得有些恍神了。记忆里略显青涩的佳人如今已经是悄然绽放,眉目间不经意的眼波流转,直叫人指尖都略觉酥麻。拥这等佳人在怀,可是人间何等惬意之事?不知她究竟犯了何事,竟叫王家小子舍得写下休书一份。

    心内这般思踱着,温疾才几步上前,高大的身材立在玉珠眼前,震慑西北的煞气全然收敛在一副斯文有礼的翩然风度之下。他走上前去,温声道:“正是区区,想不到六姑娘还记得在下。”

    六姑娘紧了紧帽兜,半低着头,“不知会在此处巧遇将军,玉珠容貌不整,还叫将军见笑了。”

    温疾才刚想说姑娘客气了,可突然发现那帽兜的一侧隐约露出一片红疹。若是别人脸上长的,  可不叫人厌弃得转身就走。可是生在这位六姑娘脸上,立时叫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也许是看到了温将军错愕的表情,六姑娘后退了半步,低声道:“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半边脸起了红疹,不能这便赶着与兄长汇合,寻访名医,便不多叨扰将军您了。”

    叫佳人受苦,绝不是英雄的风范。温疾才犹豫了一下,连忙道:“之下正巧结识一位名医,只是世外高人总是有些许的脾气,他不轻易与外人看病。待在下安排妥当,管教六姑娘药到病除,你看可好?”

    玉珠听闻了这话,倒是羞涩得轻轻抬头,扫了温将军一眼,低声道:“温大哥的美意,玉珠不敢卷拂,即使如此,那边有劳了。”

    温将军听得了六姑娘的允诺,竟微微松了一口气。再听她改口唤自己作“大哥”,更是平添别样的酥麻。

    这小姑娘看着人不大,可打小待人便冷冷淡淡,当初与她见了几次之后,再去萧府就见不到她的踪影。后来听萧山无意中提及,这位六妹犹喜斯文公子,却对征战沙场的武夫有些许天然的厌恶。这样的话自然是叫当时还是校尉的温疾才听得不大入耳,可是有些愤愤然。

    可是现在他位高权重,把持西北的兵权,面对这商户家的女儿,自然是多了一份居高临下的从容。这么个娇娇软软的小娇娘,养在宅子里,哪里懂得品琢男人的优劣,待得以后与他幽约时,管教她懂得武夫之于那病丈夫在床体间的销魂差异。

    想到这一节,温将军俊逸的脸上笑容更胜,只转身吩咐着自己的亲兵护送着六姑娘去驿馆的客房休憩。却全然不提她的兄长萧山正在半屏山行宫的客房等待着面见自己。

    花前月下,只需要佳人皆可,至于佳人碍事的家兄,自然是能免则免的了。

    可是温将军这才辞别了家人,犹带着些许的意犹未尽,却发现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带着几位家仆正立在他的身后,似乎将方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表示,明显这次没有答应被亲妈潜规则,所以戏份才这么少,这年头光靠演技是不行滴~~( ̄_, ̄ )

    ☆、第 7 章

    温疾才在男女私情一事上,向来是甚是放开。他虽风流却自诩不下流,采玉寻芳凭借的俱是你侬我愿。至于流连勾栏妓馆之事,也绝不沾染。毕竟使了银子权势换来的艳色怎么能彰显出温卿的名流本事?

    可是如今回头发现,自己方才的言语俱被这身后之人听入了耳中,竟然难得升出了勾栏销魂被人抓包现形的窘迫。

    只因这位一身奢霓华服,通身贵气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魏尧家的二公子尧暮野。尧家百年富贵,将养出来的灵气到了这一代尽是附着在了这位二公子的身上。

    只见他墨发束于峨冠之中,长长的发带在脑后飘逸,衬托得微吊的眼儿带了几分摄魂的不羁风流,一身柔锻华服下摆宽大,衣袖飘摇,看上去飘逸洒脱,宽宽的腰带勾勒出挺拔的腰线。这等峨冠博带的风姿在西北的漫天黄沙里甚是少见。当地人深受北人影响,衣着服饰自然崇尚节俭,不似京华的绚烂奢靡。但连温疾才这等武夫在见了大族的风采之后,也对这等鲜衣华服的风雅心生爱慕之情,暗自琢磨着过后要不要效仿之,裁制几件来穿穿。

    可此刻,他可顾不得欣赏二少的风度,只被二少嘴角的似笑非笑弄得有些忐忑。只让温疾才担心着自己刚才撩拨商妇的行径,被这位高门子弟鄙夷了。

    “久闻温将军虽战场之上骁勇灭敌,可身在后宅却是个难得的文雅知趣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言,真是叫尧心生艳羡啊!”

    自从尧二少到达西北后,温将军便一直陪伴他左右,只是这位贵人许是嗓子受伤的缘故,平日里不太多言,加之那高高在上的气质,更是叫人有种相形见拙之感。是以温疾才并没有私底下与这位二公子攀附上什么交情。

    但是现在这尧君的调侃之言,倒不似嘲讽,更像是同袍们互相交流着风流韵事,这不由得让温将军的心情为之一松,低头抱拳也跟着笑道:“让尧太尉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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