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提了那奶娘。

    福成生得七窍玲珑心肝,定能懂得他的意思。

    果然是她来了。

    *

    楼下,福成来回不停地踱着步,都没能克制住激动的心情。

    殿下竟然主动找女人?

    只要一想到这些,福成就有一种老泪横流的感觉。

    会成?不会成?

    这两个念头来回不停地在他脑子翻滚着,像似开了水的锅。

    福成两个耳朵竖得极高,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动静,更怕一会儿那奶娘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下来,殿下在上面大怒不止。

    哪知左等右等都没有动静,就在福成焦虑之际,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当即撩起衣袍下摆飞奔了出去,将他当初当小太监那会儿的劲头儿都拿了出来。

    楼上,瑶娘越来越觉得局促,她虽是低着头,但她能感觉到头顶上的眼神。

    这种目光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的。

    让她想想,每次晋王用这种目光看她,总会……

    瑶娘整个人都呆住了,同时一股酥麻感不受控制自尾椎骨串了上来,顿时有一种置身火炉的感觉。胸前胀鼓鼓的,像似要爆了开,随着一阵微微的刺痛,瑶娘甚至能听到滋滋声。

    她反射性地弹站起来,并捂着胸口,可惜腿软无力,跌倒在了一旁。

    晋王被她这举动弄得有些懵了,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她,可她却仓皇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还挡开了他的手。

    灯光下的她,脸红红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胸,眉眼低垂,睫毛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奴婢、奴婢好像听见小郡主哭了,奴婢得下去了……”

    说着,她根本不给晋王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跑了。

    留下晋王双脚搁在水盆里,手僵在空中,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福成刚出来,就看见瑶娘从楼上下来了。

    没有眼泪,也没有鼻涕,更没有衣衫不整,就是眼睛水汪汪的,脸红红的,像似刚洗了脸,又像是刚承了宠。

    福成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见瑶娘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道果然是个胆小的。

    “苏奶娘,可是服侍好了?”

    瑶娘怔了一下,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怪?

    瑶娘对福成并不陌生,福成虽挂着王府大总管的名头,实则却是贴身侍候晋王,上辈子晋王每次来小院,她都能见着他。可在她印象中,从来看似笑眯眯,实则态度不咸不淡的福成,蓦地变成这样一副面孔,说实话瑶娘有些接受不了。

    总觉得他看似正经的表情中透露着一种诡异。

    “殿下已经歇下了。”瑶娘相对选了个不那么奇怪的说法。

    听见这话,福成眼睛当即一亮,连连点头,脸上带笑:,“苏奶娘辛苦了,快去歇着吧。”

    心里则在想,这苏奶娘真是个老实人,都这样了还能下来当值,真是身子骨泼实。同时又觉得时间太仓促,难道他家殿下不够龙精虎猛。

    总而言之,这会儿福成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恨不得飞奔上去目睹他家殿下衣衫全解一脸餍足的模样。

    不过他到底还是理智的,又对瑶娘点点头,才迈着相对和缓的步子踏上楼梯。

    瑶娘心中有事,即使有些疑惑,也没有功夫多想,匆匆进了屋去。

    西梢间,榻上的小郡主还在沉睡,瑶娘急急吐了一口气,便去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有脸盆架子,盆中有水,她也没管水是冷的,便一下子将脸浸在盆中。

    瑶娘打小就长得好,在她家附近是出了名的。

    苏家一子两女,瑶娘小的时候在家里的待遇比不上大哥苏玉成,但也落不了多少,俱因瑶娘从小就给她娘吴氏挣足了面子。

    但凡出门走亲戚,哪家哪户都说瑶娘生得好,真会长。平日里街坊邻里们,谁不羡慕吴氏会生,生了个那么漂亮的女儿。

    瑶娘癸水来得早,十一就来了。而自打来了癸水,瑶娘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胸脯是一日比一日高,小屁股也越来越翘,本来就长得可人的小脸蛋儿一日比一日娇美,渐渐外面的目光就开始变了。

    瑶娘不止一次听见同一条巷子里的大娘跟她娘说,说光凭这个女儿,以后她娘就有享不完的福气,苏家以后的好日子全指着她了。

    一次两次倒也就罢,可人人都这么说,再加上免不了有些喜欢说酸话的,渐渐这其中的味道就变了。

    苏家是什么人家?说好听些是书香门第,家里也是出了个秀才的,实则穷得家徒四壁,一股子穷酸味儿。

    这种人家的女儿注定嫁不到什么好的人家去,有钱有地位的嫌弃苏家寒碜,没钱没势的倒是想求娶瑶娘,可别说苏秀才了,连吴氏都不可能答应。

    毕竟瑶娘打小就被人说一看就是好命,日后是要当大官夫人的。

    尤其女儿生得好,吴氏自己也清楚,算是乱石堆里出了颗夜明珠,怎么也舍不得让明珠蒙尘。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苏家人自己内心的计较,外人倒是不得而知。

    这种情况下外面人这么说,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是明摆着说瑶娘以后会嫁进哪个富户人家给人做妾,扭头再回来贴补娘家!

    苏秀才最是在乎自己的脸面和身份,不然苏家也不会落个穷酸之说。这穷酸指得不光是穷,还是酸,酸在假清高假斯文之上。受到这种思想的引导下,苏家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清高的,也因此吴氏格外不能接受外面人说她女儿要给人做妾的说法。

    更何况一个当娘的也舍不得让女儿给人做妾。

    为了这事,吴氏气哭了不止一次。

    那时候瑶娘还小,是不懂这些的,只知道外面人因为自己相貌,总是议论家里,还用那种闪烁暧昧的眼神打量自己。渐渐的,她出门越来越少,也开始比较注意自己的打扮。寻常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免不了搽脂抹粉带个花儿什么的,她却从来不爱弄这些。

    而瑶娘更是打心底的坚定,她哪怕不嫁人,也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给人做妾。

    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让她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走上一条自己十分不愿的道路。

    真正当了妾,瑶娘才知道妾什么,妾就是个玩意儿。

    她不是没听过府里人怎么议论她,好听的不好听的,她都听到过。

    好听的不外乎是一些奉承之言,不好听的让她每每郁结在心,不能释怀。而这不好听的,其中就有说她是狐媚子骚蹄子的,骚到没男人不能过,竟然饥渴成那样。

    彼时,瑶娘为了讨好晋王妃,和胡侧妃斗得风生水起。她惯是不会用什么手段,只能从根本上找源头,那就是把晋王留在自己房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而胡侧妃也不是不反抗的,这种流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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