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好,需要养病,且不宜挪动。于是晋王便被留在荣禧院养病了。

    刘良医走后,下人们宛如潮水般退出去,房中就只剩他和晋王两人。

    不对,还有一人,小宝还在。

    红绸几个几次想把小宝抱走,都碍于躺在外面的晋王而却步,只能任由他。

    晋王睁开眼睛,看了福成一眼。

    福成忙凑上去将他扶坐起来。

    晋王如今这惨样,装是装了些,其中一大半是他本身就是强撑着而来。

    “你不错。”

    福成嘿嘿笑着,笑完后有些忧心道:“也不知夫人能不能想开。”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旁边有人在看着自己,抬眼就看见一个小点点的人坐在那儿。

    福成细细地看,上上下下地看,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欢。

    哎哟,这就是他们王府以后的小主子了,怎么以前没发现小主子长得这么可人,这么白胖,这么可爱,天底下没有一个奶娃是能比的上他小主子的。

    福成老脸笑得像朵菊花,将浮尘往后腰上一插,伸出手:“小主子,给老奴抱抱。”

    听到这话,小宝小身子一僵,晋王的身子也一僵。

    他竟忘了小宝!

    晋王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向坐在床里侧的小宝。

    其实早就打定的主意要接受他,哪怕是看着她的面子,可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喜这个孩子的。如今重新换了一种目光去看,晋王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似愧疚,像似自惭形秽,像似无颜面对,这种种情绪化为一阵酸涩,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填满了他的眼眶。

    晋王闭了闭眼,待恢复平静后,才道:“没想到你这小崽子竟是本王的种,怪不得本王看你顺眼。”

    小宝连着噗了两声,透明的唾液喷射而出,可惜人小离得又远,半空中就掉落下来。

    福成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主子就是聪明,吐口水都吐得别具一格。”

    小宝真得很想吐福成一脸,这吐口水怎么就能吐得别具一格了。他躲开福成的手,就往里面爬去。爬到床头,他一只胳膊撑着身子就起来了,去拽上面那个放着小玩意的竹篮。

    竹篮被拽翻了,呼呼啦啦掉出许多玩意儿,小宝在旁边重新坐好,拿起东西就砸了过来。

    拨浪鼓、小木马、小布球、九连环、藤编的小盒子等,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向晋王和福成砸了过去,就像似下了一场雨。

    砸完后,在晋王和福成呆滞的眼神中,小宝先声夺人哭了起来。

    哭声响彻屋宇,不多时玉蝉便过来了。

    匆匆行了礼,便道:“夫人说,让把小少爷抱过去。”

    不等晋王说话,小宝便爬了过来,还对玉蝉伸出小胖手。

    于是小宝便被玉蝉抱走了。

    “嘿!”福成一脸牙酸样,“小主子可真机灵啊,这是不待见老奴呢!”

    他没敢说是不待见晋王,不过晋王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

    瑶娘让人把西暖阁收拾出来。

    这暖阁平日里极少用,也就冬日用得多些。其内装饰得美轮美奂,又不失奢华大气。靠窗一溜大炕,炕中摆着张黄花梨雕花小炕桌,左右各设一座位,靠背、引枕、坐垫俱是都是胭脂红闪缎绣金钱蟒花纹。

    炕下靠墙设四张黄花梨太师椅及花几,八宝阁上摆着各类奇珍古玩,又有香炉、条案、贵妃榻等物。

    瑶娘让人把大炕上的东西都撤了,上面铺上湖蓝色如意云纹缎褥,樱草色云缎大条被堆放在炕头,这就算是齐活了。

    瑶娘打算先住在暖阁。见小宝被抱过来,粉嫩嫩的小脸儿上连点眼泪花都没有,顿时明白儿子是和那人闹腾上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可以前先是诚惶诚恐,再是喜悦感恩,而如今却变成了一种说不上来味道。

    自打小宝入了这晋王府,瑶娘各种心中忐忑自是不必明说,今天才告诉她,她其实不用自卑,他儿子也不是寄人篱下,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得的。

    而她,两辈子都是做奶娘入晋王府,心中清明晋王待小郡主是如何的看重,胡侧妃又是因为小郡主如何的趾高气昂,连王妃都需退一射之地,她上辈子也没少在胡侧妃手中吃各种苦头。

    现在竟全部都是假的!

    可即使是假的又如何?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瑶娘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会妒忌怨恨,她会失去平常心,她会变得不再像自己。她将小宝放在炕上,自己也上了炕,就和儿子玩起来。

    寻常用物都在那屋里,小宝想玩个东西都没有,瑶娘便指使红绸去拿。

    于是养伤的晋王和忠心耿耿的福成,就见着瑶娘身边的丫头,一会儿过来拿点儿东西,一会儿再过来又拿点儿东西,渐渐这屋里属于瑶娘的东西越来越少,除了她身上惯常的那抹清香,还充斥在晋王的鼻息间。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疲累地阖上目。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金像奖应该是颁给福成才对。

    ~

    上午有点事,昨天的红包下午或是晚上发。

    红包照旧,么么哒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晋王就这么在荣禧院住下了。

    随着他的到来, 荣禧院多了许多人和物。

    正房这里泾渭分明, 东边是晋王,西边是瑶娘,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 这指的是主子们, 下人之间打得十分热乎。

    尤其是朝晖堂的那些小太监们, 一个个嘴巴可甜了,姐姐长姐姐短,人也勤快, 有点儿什么事根本不用红绸几个动手, 他们就帮着办了。

    连素来少笑的玉蝉,都被逗笑了好几次。

    难道她就喜欢听人叫姐姐?

    百思不得其解的暗十一,终于忍不住了,瞅着玉蝉回屋时,悄悄出现在她眼前。

    “玉蝉姐姐……”他期期艾艾地叫了声,眼含期待。

    玉蝉嘴里还吃着小顺子孝敬的糖炒栗子, 这声‘玉蝉姐姐’当即让她嘴里的栗子喷射出去, 喷了暗十一一头一脸。

    幸好暗十一常年带着头巾并蒙着面,不然指不定怎么狼狈。

    玉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可还不等她说什么,暗十一就消失了,消失了。

    只留下玉蝉一个人站在游廊上,吹着寒风,手里还捧着一包糖炒栗子。

    瑶娘整日里待在西暖阁, 同一个屋檐下,里面有点儿什么动静免不了会知道。

    两日的时间,刘良医来了五趟,而福成进进出出都是唉声叹气的。

    她低头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瞪大着眼睛看她的小宝。

    “他毕竟是你爹,若是出点什么岔子,谁都担待不起。娘当过一次寡妇,再当一次也不要紧,可总不能让你没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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