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摸鱼,他和周家人……还有代王,他一直置身事外,但本王不信他没什么想法,毕竟他可是同为嫡出。永王那里着重盯梢,本王总有种感觉这次他会闹场事出来,另外……”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晋王富有磁性的嗓音盘旋着。

    这时,有个奶娃子的声音蓦地响起:“曾、曾外祖……”

    奶声奶气的,萌音满满的,晋王一面继续说着,一面拍了拍他。以为是小宝不听话,听到大人说话,自己也想说。

    “……皇太孙那里,暂时不要正面,能避则避,不争一时长短……”

    “曾外祖父……”好不容等小宝把这四个字掰扯清楚,却迎来晋王轻兜了他一下小屁股,继续说话。

    福成则蹲在晋王腿边,小声问他:“小主子是不是闷了,老福抱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宝瞪着福成那张老脸,心里郁闷极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他动了几下,就要扒在书案上玩,晋王也就任他玩。他拽着书案上的宣纸,晋王一面和下属说话,一面用眼角余光看着他。拽来了宣纸,小宝又去拽笔洗,怕弄湿了他的衣裳,晋王抬手从书案上拿了个小号的镇纸放在他面前。

    小宝郁闷地拿手指戳了两下,依旧伸着手要去够东西,下面刘大先生几个就见晋王一本正经,与以往别无不同。

    淡定、冰冷、漠然,狭长的眼古井无波,丝毫没有波澜。甚至所穿的衣裳,也是惯穿的玄色,就是面前多了个奶娃子。

    一个穿着鸭蛋青色棉质夹袄夹裤的奶娃子,白白胖胖,眉目清秀,一看长大就跟爹一样是个美男子。

    这奶娃子有些调皮,像一只小乌龟似的在书案上挣扎着,手脚并用。他似乎想拿某样东西,他的小脸有点红,因为太使劲儿。

    其实已经有人看出他想拿旁边砚台上搁着的狼毫笔,甚至有一种想走过去递给他的冲动。福成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却是怕小宝弄污了自己衣裳,甚至是晋王衣裳,所以他很体贴地上前一步,将砚台端了开,彻底绝了小宝的念想。

    啊!

    小宝发出一阵愤怒的喊叫,福成压低着嗓门道:“我的小爷,这可不好玩儿,老奴给你拿只干净的。”忙在笔架上拿了一根毫毛细软的狼毫笔递给他。

    可是他就想要上面有墨的!

    小宝一阵无力感。

    他本是想借着亲近父皇,以达到多听到些消息的目的,毕竟他娘是个内宅妇人,每天就是在内宅中打转,对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哪知来了之后,听到父皇和几个幕僚说话,他更是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在皇祖父万寿节前后定然会发生一些事,而他觉得别人要想对他父皇下手,绝不会正面硬碰硬,而是会选择相对薄弱的一环。

    他娘是其一,宁国公府那边也是其一。

    小宝甚至听到了晋王吩咐安排精锐把他和他娘住的那座院子盯死了,却唯独没听见关于宁国公府的安排。

    是父皇觉得宁国公那边自有安排,还是出于对曾外祖父以及二舅爷的信心?可要知道,什么时候都是自己最亲近最不会怀疑的亲人背叛最可怕。

    所以他慌了,顾不得遮掩自己的来历,想出口示警。

    可没有人听他的,只当他是牙牙学语,而小宝碍于身体所限,根本没办法说太长的话,甚至一些话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他才动了拿笔去写。

    经过一番努力,却被福成给破坏了,他格外灰心丧气,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莽撞。且不提他现在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手去写字,写得像鬼画符似的,谁能认出来。

    看来,他还得另想办法。

    小宝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对于外人来说,却是忍俊不住地想笑。

    一个奶娃娃灰心丧气的沮丧样,那小摸样别提多可爱了。若不是此时场景不允许,恐怕下面那几个自诩老谋深算的幕僚,也会失态地上来抱抱他,哄哄他。

    怎么以前没觉得奶娃娃有这么可爱?

    刘大先生和李茂天都是当过爹的人,遥记那时候儿子这么大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很忙碌,即使偶尔赋闲在家,也只会觉得臭小子哭声真吵,魔音穿耳。

    晋王瞥了福成一眼,隐隐有些谴责。

    福成觉得好冤枉,殿下,我可是为您着想,若是小主子不懂事拿着毛笔乱画,将您脸上画几道墨印子,您的一世英名——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宝一直很安静也很听话,像似在认真听大人们说话,又像似神游太虚。

    晋王有些不能习惯,看了福成一眼。福成起先不明所以,很快反应过来,让人端了碟小宝最爱吃的小米糕。晋王从碟中捻起一块儿,默默递给他。

    小宝接了过来,心中又气又想笑的,一口一口咬着小米糕。

    吃了两块儿,水也来了。

    晋王是会喂奶娃子喝水的,在峡谷时那会儿练过几次,不过那时候是别人家的崽,现在是自家的崽,明显手脚放轻多了。

    修长的手掌端得稳稳的,半斜着小茶杯喂小宝喝水,小宝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用小手去推。他就把茶杯撂在一旁,从袖中掏出一块儿帕子给他拭了拭嘴角。

    抬头见下面人都看着自己,晋王面色波澜不惊,道:“继续……”

    这一场持续了近一个半时辰,本是还有些事没议完,但见小宝蔫耷耷的,晋王也没心思再议了。

    吩咐下去晚上再议,晋王便抱着小宝回后院了。

    晋王妃回来后,就听见晋王今日抱着小宝去前院的事,时下讲究的是抱孙不抱子,再没见过哪个大男人是抱个奶娃子不撒手的。

    在宫里那趟还能理解,晋王大抵是想体现父子情深,刻意做给弘景帝看。可这如今是在自家府邸,用得着演给谁看?那不作他想,定是喜欢到不行,才会如此这般对待。

    晋王妃本就心神不宁,一听见这事,心中更不是滋味。

    向晋王妃禀报的是周妈妈,如今这事在府里传遍了,简直当做奇闻在论。不多下人们可不会说晋王这般不成体统,只会说苏夫人得宠,连带生得小公子也得殿下喜爱,抑或是就凭殿下对小公子这态度,苏夫人一辈子不愁了。

    这为何不愁,自是不用言喻,王妃多年未能有孕。要能有,早该有了,如今苏夫人头一份,又生得是大公子,肚子里说不定还揣了个二公子。

    趁着这几年功夫,父子处出感情来,别说王妃不能生,就算能生,到那时候黄花菜也凉了。这偌大的晋王府以后指不定谁当家。

    周妈妈不停地在晋王妃面前叨叨,搁在以前,晋王妃哪怕装个样子,也能装过去。可这次她却装不下去了,斥道:“妈妈,怎么外面说得这话你也信。不定是徐月茹或是柳侧妃故意放出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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