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亦霜微微错愕,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对方心中并没有到那种值得让堂堂战神付出一个人情的地步。

    禅寂大师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谈什么人情,若是能帮到二位,也是我的一大功德了!”

    “师傅!”一直跟在禅寂大师身后如同隐形人一样的小沙弥忽然惊呼出声,“师傅,这……”

    禅寂大师朝小沙弥摆摆手,对卫亦霜和王子安说:“见笑了,请二位跟我来。”能帮助天怜子,这是多么大的造化!

    卫亦霜向禅寂大师表示感谢,王子安一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一种久违的悸动悄然升起。

    “谢谢。”王子安小声地对身旁的卫亦霜说,卫亦霜听了只是笑着摸摸王子安的头。

    几个人回到了寺院,禅房里,禅寂大师先请王子安和卫亦霜坐在蒲垫上,然后命小沙弥去取药箱。禅寂似乎很久没有行医了,因而惊起了院里不少师傅,不过这些向来一瞧究竟的人都被禅寂挡在了门外。

    “手放上来。”

    禅寂大师给人的感觉很慈悲、很温和,王子安听他的话将手放在脉枕上,禅寂把着王子安的手腕,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久久不见开口,卫亦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师,怎么样?”

    禅寂大师松开王子安的手,将脉枕收回药箱,似乎感慨地说:“天怜子,必有天怜之处,老夫就说实话吧!按常理,以王公子的身体恐怕不能活到这个岁数,但公子命格特殊,乃上天眷顾,公子虽拥有这样的身体,但可以确信百岁无忧,只是要像常人那样,我也无能为力了。”

    卫亦霜心里不是滋味,连忙去看王子安的脸色,只见王子安面色如常,不喜不悲,可这却更让卫亦霜心疼了。

    仿佛察觉到卫亦霜的视线,王子安抬头朝他看去,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活着就是上天眷顾了,禅寂大师不也说我百岁无忧吗?”

    王子安是真觉得老天待他不薄,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不说,又给了他梅林,梅林的温泉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生病的痛苦,这已经足够他感激了。

    卫亦霜此刻只有种把对方揉进怀里,好好呵护的冲动,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卑微?

    禅寂大师十分欣赏王子安这种乐观的心态,开口道:“老夫今日也未能帮上什么忙,不如让我为二位占一卦吧!”

    卫亦霜稍稍惊讶,然后感谢禅寂大师。

    禅寂也没说什么,径直问:“你们想要卜什么?”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大师,您给子安卜一卦吧,卜平安。”卫亦霜神情淡淡地道,好似这千金难求的一卦分文不值一般。

    禅寂阅世多年,哪里看不出卫亦霜的心思,王子安不清楚这两人的想法,也不知禅寂大师的地位,调笑着卫亦霜说:“将军,你不用给自己算算姻缘吗?你和我哥差不多岁数,可我家宣儿都有四岁了!”

    卫亦霜一时无语,反是禅寂开口道:“二位的姻缘已定,不日将到来,无需再卜了!”就当帮帮这两个人吧,禅寂如是想着,况且他也看见了王子安手腕上的珠子,那根若隐若现的姻缘线就连在这二人之间,稍稍有点功夫都看得见。

    禅寂话里模糊,卫亦霜也没细想,脑子里全部都是子安姻缘将至,心都快碎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幸好,他要走了,看不见了。

    王子安觉得禅寂的话有些怪怪的,可也没有细想。

    ☆、第18章

    王子安第一次夜不归宿,寺院里的夜晚很安静,月亮高挂,亭中如积水空明。

    王子安不知为什么有些睡不着,于是起身往院里走去,卫亦霜此时坐在屋檐上,身边一壶淡酒,远远就看到了从长廊里走出的身影,哪怕再远再暗,他也认得那人。

    王子安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卫亦霜一直看着,待到对方离开,他才从屋檐上跳下来,到王子安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此时,爽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卫亦霜将酒壶至于花间,细细独酌,对影成三人。

    王子安走到半路,发现自己将王母给的圆珮给落下了,便折了回去寻找,走到长廊的柱子后,他停下了脚步。

    月光皎洁空明,一抹矫健的身影在月下舞动,英姿翩翩,锋利的长剑折射着银色的寒光,一招一式里是无处发泄的力量,几欲爆发的感情,落叶被卷起,他停了下来,静静立在那,任落叶飘洒。

    画面深深的倒映在王子安眼里,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独。

    花间一壶酒,月若流霜,对影相酌。

    为谁舞影零乱?为谁思绪纷扰?

    卷了不去,拂了还来,梦里花落,夜半了。

    第二日,王子安早早地起了,到了院子里,见到了禅寂大师。

    “王公子,昨夜可睡得好?”禅寂一脸祥和地看着王子安道。

    王子安似点头似摇头,垂眸道:“禅寂大师,若是有些事情违背了世俗道理,那还应该去做吗?”

    禅寂看着树叶上的朝露,平和道:“施主还小,要知道,这个世上世俗道理不是永恒不变的,他并非试用于所有人,一切要遵从本心,去追求自己心中真正的道理。”

    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遮在眼前的云雾瞬间被拨开,明朗一片。王子安躬身向禅寂表示感谢,禅寂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聊了一会儿,禅寂瞥见了卫亦霜,然后对王子安道:“该走了,你心里念的人在那等你很久了!”

    王子安回头,被禅寂当面点破脸有些红。

    回去的路上,卫亦霜好奇地问王子安,“方才你和禅寂大师说了什么?”

    王子安偷偷瞥了卫亦霜一眼,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和大师说了常寞的事,他是禅寂大师的师弟。”

    常寞,禅寞。就是那个在醉仙楼前抓着王子安手一脸神兮兮的好色老头,因为醉仙楼的事被王父整惨了,卫亦霜记忆十分深刻。

    “就是那老头?真看不出来。”和禅寂大师就是两个极端。

    晚上,王子安和父母一起用餐,王父问道:“你和将军去哪玩了?”

    “崀九寺。”王子安放下筷子,微笑着,“那是个好地方。”

    王父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出征前去寺里参拜一下确实挺好的。”

    “出征?”王子安猛然抬头。

    王母此时插话,疑惑道:“是啊,将军明日便要动身去西域了,他带你出去不就是和你告别吗?”

    王子安低头胡乱地塞了几口饭,吃得不是滋味,饭后,匆匆和父母作别,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院子。站在院里的长廊边,王子安望着月,心中烦乱,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宁琪!”王

章节目录

天怜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礼不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礼不言并收藏天怜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