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默默目送薛莉达走出了放映厅,身旁的女子问道:“她是谁?”

    “一个朋友,”孙航着女子坐了下来,立刻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模样,“不用管她。”

    薛莉达随手将电影票扔进垃圾桶,走出了电影院。她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了半小时,才慢慢摸出手机来。

    “桐桐。”

    “莉莉姐?这么有空啊?”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甜美的声音。

    薛莉达笑了笑:“你后天回来?”

    “是啊,订了后天的机票。怎么,你要来接我吗?”

    “有你老公接你,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没空。”

    “没空?”薛莉达微微皱起眉头。

    “嗯。”

    薛莉达忍住想发火的冲动,默默摇了摇头。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爸也没空,不如……你来接我吧?”

    薛莉达稍稍思索了一下,笑着回答:“好,我来接你。”

    周末,阳光明媚,街道上都是三两结伴闲逛的人们,叶涵住的酒店房间里,却是显得格外冷清。她趴在阳台上的窗边,远远望着不远处嵌在城市中心的那一汪碧水,那座公园的水面上,也有数不清的白色海鸥。有的停在水面,懒懒沐浴着阳光,有的则绕着水边人群密集的地方飞来飞去,畅快享用着游客们投来的食物。

    叶涵呆呆望着翠湖出神,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自己却浑然没有察觉。

    许久之后,她回头望了一眼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机,仍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她当然知道吴若旸很忙,更加没有义务连休息日也来陪她,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竟盼着手机屏幕能忽然亮起。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碧蓝的天空,终于忍不住离开酒店,向翠湖走去。

    一步步靠近湖边,清脆的鸥鸣声越发响亮,伴着孩童的嬉戏、游人的笑语,令整座公园填满了浓浓的假日氛围。叶涵在水边驻足,仰头看着那些白色的海鸥飞快掠过头顶,游人抛起的每一块面包都能被它们准确无误地接住,无一遗漏。

    穿过和海鸥近距离合影的人群,绕过支起三脚架耐心捕捉画面的摄影师,她沿着水边慢慢走着,一路上看见悠闲散步的老人、十指相扣的年轻情侣、结伴出游的学生、放声高歌的流浪歌手,个个都发自内心地笑着。

    叶涵也笑了,只是心中莫名有种空旷的孤寂,此刻身旁再多的欢声笑语也难以填满。

    直到夜幕降临,叶涵才回到酒店房间。她打开电脑,一边从网上查找着竞争楼盘的相关资料,一边翻看着踩盘时收集的一摞楼书和宣传品。却不知为何,今晚总是走神,看着看着总是忘记了自己看到哪里。

    她不得不合上电脑,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挨个换了一遍台,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能让她坚持看足半分钟的节目。

    叶涵干脆连电视也关掉,重新回到桌前。她取出一叠空白a4纸,伏在案前冥思苦想。手中的笔一头抵着桌面,另一头顶在下巴上,直到下巴被戳出一个圆圆的印子,也仍然写不出半个字。

    她甩了甩头,闭上眼睛。忽然间,山顶惊鸿一瞥的七彩祥云又浮现在眼前,璀璨的一瞬间定格在脑海,挥之不去。缤纷绚丽的七色光芒映照下,是那张怎么也看不清的面孔……

    片刻之后,她手中的笔不受控制地落下,在纸上反反复复写下“云端”两个字。

    周日,当薛莉达在机场入境大厅见到梁雨桐的时候,心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面前这张脸,就跟广告上的韩国小明星似的,白白嫩嫩,皮肤十分光滑,眼睫毛翘翘的,两片嘴唇粉粉嫩嫩。

    这个沉静温柔的富家千金,本该如外界传说中那么令人钦羡——她生来就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优越条件,从小在父亲和哥哥的宠溺之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又在青春美貌的时候嫁了年轻有为的男人,然而——生活总有着旁人看不到的另一面。

    “莉莉姐。”梁雨桐微微低着头,略显生涩地打了声招呼。她与薛莉达曾见过几面,但毕竟时隔久远,这次再见竟有些腼腆,不像平时电话里那么活泼。

    薛莉达笑着上前替她拉过行李箱。“这次回来要多待些日子了吧?”

    “嗯,”梁雨桐点点头,“外面也没什么意思,以后我就留在家陪着我爸。”

    离开机场,薛莉达首先带着梁雨桐到市区吃了顿过桥米线解馋,然后才送她回家。

    梁家的别墅位于昆明西郊,坐落在滇池北岸的山坡上,远离闹市,静谧雅致。周边被繁茂的树木包围,常青藤覆盖着外围的石墙。一条幽静的沥青路面山道在树荫遮蔽之下,从山脚公路直达梁家庭院大门。

    车子在院里刚停稳,管家和叔就笑逐颜开地迎上前来。“桐桐回来了。”

    梁雨桐下了车,朝二楼露台张望一眼,问道:“和叔,我爸不在家?”

    “是啊,”和叔接过梁雨桐的行李,略显干涩地笑了笑,“梁先生最近挺忙。”

    梁雨桐有些失望,但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向客厅走去。

    薛莉达看着梁雨桐进了屋,才来到和叔跟前,轻声问:“孙总呢?”

    “孙总今天有应酬,大概要很晚才到家。”

    “他不知道桐桐今天回来吗?”薛莉达话语中有些隐隐的怒气。

    和叔连忙低声答道:“我已经提醒过他几次,他说他记得。”

    “莉莉姐,我给你带了礼物,快来瞧瞧。”梁雨桐在客厅里朝薛莉达招了招手。薛莉达这才点点头,笑着走进客厅。

    二人刚在沙发上坐下,王妈就从厨房端出两份西式甜品,摆在了茶几上。和叔也将行李箱放到了沙发旁,梁雨桐从箱子里取出一块质地柔滑似水、色彩艳而不俗的薄款丝巾,递到薛莉达面前。

    “莉莉姐,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

    “这个……”薛莉达一眼就看出这块丝巾的大致售价,禁不住犹豫了一下。

    梁雨桐追问:“喜欢吗?”

    薛莉达点了点头,将丝巾接过。毕竟这东西的价格对梁家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若是不痛快收下,反倒会让梁雨桐觉得困惑。

    梁雨桐心满意足地抿嘴笑了起来,接着又从行李箱中取出几件风格各异的礼物,一一交到和叔以及保姆、园丁等人手中。而薛莉达只是坐在旁边,端着一盘甜品慢悠悠地吃着,一边漠然地看着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忙进忙出。

    等到客厅重新安静下来,梁雨桐偏着头看了看薛莉达,小声问了句:“莉莉姐,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薛莉达将空盘放回茶几,直起身来望着梁雨桐,脑中尽力组织着语言。

    正在这时,梁雨桐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嘴角淡淡挂着笑,声音平静如水。“嗯,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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