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肖石冰冷的面容上,似有千斤重。

    方才众人见识了他的厉害,哪里再敢给他脸色看。有人忙不迭道:“我家掌门,右嘴角上方有一颗痦子。”

    岳沉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蹙,像是陷入了沉思。

    叶藏花环绕四周,见此状,声音略扬道:“既然此胡掌门非彼胡掌门,想必另外两具也是李代桃僵了。”

    贾无欺眼疾手快的从那两具尸体的颈后一掀,果然,翠华、玉泉两大剑派的弟子都变了颜色——躺在那里的,哪里是掌门。

    “既然此案疑点颇多,众位还是别妄下判断的好。”叶藏花手中纸扇轻摇,“否则,污蔑正道盟友,意图不轨的罪名,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正是。”柴负青似是未听出弦外之音,朗声道,“今日天色已晚,众位若是不嫌弃,可先随在下去气宗驻地歇息,等明日再做计较。”

    他话音刚落,不少人嚷嚷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好麻烦柴掌门。既然他剑宗最可疑,我们还就偏留在剑宗了。”

    见众人如此说,柴负青也只是笑笑,没有再开口。

    叶藏花瞥了柴负青一眼,冷哼道:“既然各位想留在剑宗,那便留吧。只是我剑宗禁地颇多,各位可留神了,不要乱跑。若是擅闯禁地,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可别怪我没先提醒。”说着,他招呼几个剑宗弟子,吩咐了几句,便振袖而去。

    见他身影渐远,终于有几个憋不住的不忿道:“还剑宗掌门,哪有什么大家气度?”

    “嘘,小声点,你没听说过吗,这太冲剑宗的人,性情都怪得很。”

    “就是,哪儿能跟柴掌门比。”

    贾无欺无视这帮窃窃私语的人,推着岳沉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大殿。

    第12回

    酒足饭饱,天色渐老。

    贾无欺一人一盏,靠在窗边好不快活。叶藏花虽然对三大剑派的人毫不客气,对他与岳沉檀二人却着实不错。食宿安排的妥妥当当,还给他们留下了驻地的地图,方便他二人四处逛逛。本来贾无欺想拉着岳沉檀饭前先游览一番,见对方一副不感冒的样子,也只好先回房了。

    一盏饮尽,朦胧的弯月终于跳上了枝头。

    天沉地暗间,一只海东青乘月色而来。通体雪白,只双翅上点点黑色,如泼墨一般。

    贾无欺望着渐渐逼近的利爪锐喙,放下手中的酒盏,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等他再次踏出房门的时候,明月高悬,虫鸣声将整个后院衬托的愈发安静。他踱到岳沉檀房前,却未见一点灯色,这人实在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居然不叫上他。转了转眼珠,他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

    要说这太冲剑宗的屋顶,修的着实不错,瓦片厚重,码的密密实实,不在上面走一遭,实在可惜。几乎要将后院整个屋顶墙头都爬遍,贾无欺终于发现了岳沉檀的身影。

    也不知他是怎么一个人上到屋顶的。

    他依旧坐在那辆古朴的轮椅上,沉浸在迷蒙的夜色中,略显宽大的衣袖在夜风中翻飞着。望着他的背影,贾无欺感到了一阵深沉的岑寂清寥。

    飞檐之上,贾无欺长身而立,迟迟未迈出下一步。

    然而,一阵若有若无的酒香,却勾得他不得不循着酒香而去。等他收住脚步时,已不期然来到了岳沉檀身边。

    “好你个岳沉檀,居然喝酒!”贾无欺看清岳沉檀脚边的酒坛,笑嘻嘻蹲下,凑过去闻道:“你这和尚不老实,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酒让少林高足破了戒。”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让人清醒,又令人沉醉。

    “并未破戒。”岳沉檀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将杯中酒轻抿一口。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月光下,青色的血管在他肌肤下绵延着,清晰可见。

    “没破戒?”贾无欺一屁股坐在酒坛边,抬头望向岳沉檀,“难不成天玄大师的弟子都是酒肉和尚?”

    岳沉檀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道:“我持三昧耶戒。”

    “那是什么?”贾无欺找不到多余的酒盏,很不客气的端起酒坛就来了一大口,“可以吃肉喝酒的戒律?”

    岳沉檀兀自喝着酒,没再搭理他。

    两人静静喝了一阵酒,谁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沉静才是最好的下酒菜。贾无欺酒至半酣,强忍住再来一口的冲动,恋恋不舍的放下酒坛道:“虽然你是个和尚,对酒的品位倒是不错。”说罢,他双手撑头,躺在了屋顶上,“我已许久没喝过这样好的般若酒了。”

    岳沉檀听他这么说,眼中划过一丝意外:“你能尝出来,也不一般。”

    “般若酒泠泠,饮多人易醒——”贾无欺跷着脚,拍着瓦片,击节而歌,“——不独祭天庙,亦应邀客星。”唱至最后一句,酒气翻腾而上,他已满脸通红。

    “你醉了。”岳沉檀语气平平道。

    “还可再战。”贾无欺拉长音调道,“只要岳兄别借机做点什么才好。”

    望着他亮晶晶的双眼,岳沉檀只说了一个字:“哦?”

    “我知道岳兄定有很多疑问。”贾无欺懒洋洋的靠在瓦片上,“既然我喝了岳兄的酒,岳兄想问的只管问,就当是酒钱吧。只是嘛……”他狡黠一笑,让他平平的五官生动了许多。

    “你想说,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岳沉檀又饮一盏,眼中却一派清明,好像真的越喝越清醒一般。

    “岳兄高见!”贾无欺哈哈笑道,只差鼓掌了。

    “无妨。”岳沉檀波澜不惊道,“我问我的,贾兄随意。”

    “怪和尚……”贾无欺喃喃一句道。

    “贾兄曾言,自己是千面门弟子。”

    “正是。”

    “所以贾兄自然能看出那三具尸体是有人易容而成。”

    “幸不辱命。”

    “千面门弟子都需习得一手好绣活?”

    “我只是略知一二,技艺算不上精巧。”

    听到这里,岳沉檀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低沉冷冽:“绣活尚可理解,我却不知,千面门弟子,连燕子三抄水这等轻功,也需修习。”

    贾无欺心头一惊,不知自己在何时露了马脚,心念电转间,脱口道:“师父在轻功上要求不多,只是你也知道,我千面门虽擅长易容伪装,功夫却实在一般。若无一二种上等轻功傍身,如何在江湖上混吶?”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对方却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无甚反应。

    也不知信了没信,贾无欺有些懊恼。

    没想到这怪和尚刚下山不久,弯弯绕绕的心思却不少,观察也如此敏锐。

    他偷偷瞟了岳沉檀一眼,没想到对方也正目光沉沉的望向他。干咳一声,他义正辞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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